“他是什麼病?”
“心病。”說話的是吳剛,在常慧娘眼中,最為見多識廣的也就是他了。他在去之前就被常慧娘拜托悄悄探查侯逸的病情,“筋脈已亂,回天乏術。”他原本也沒想這麼說的,隻是不知道為何就說了出來。
常慧娘擺弄著手中的玉蘭花,淡淡地說:“這樣也好。對他來說,長生不老其實才是最艱難的吧。”
回到山中,常慧娘終於去見了淵臨。淵臨也沒有跟她寒暄什麼,隻是在常慧娘落座就說了起來。
“天玄門之所以被稱為凡間修仙第一大門派,也是因為有仙界的前輩支持,在仙界,也有天玄門的存在,天玄門是仙界三境中的一大門派。隻不過,凡間隻是屬於上麵的。你到了仙界,也要繼續為門派多做貢獻。不得有失。”
此話說得理所應當,常慧娘當即就微皺了眉,倒是沒有發作。師門有所授,她自然會為師門做出貢獻,隻是已經飛升,仍然這般用命令的口氣,她一下子就有些抵觸。
“怎麼?你是不樂意?”
“弟子沒有。”
這就是關乎門派的大事,常慧娘心中微涼,她也是想了很多。其實,她飛升仙界無依無靠,如果有一個門派倒也是給了她容身之所,但是淵臨這樣一說,她便覺著這安身之地也是叫人反感的。隨即想想,也是無所謂,全當報恩了。
常慧娘就這樣在自己的小院裏麵修煉,當最後一絲靈力轉化為仙力的時候,已是十年轉眼而逝。
她還是十幾歲時候的模樣,清秀又純美。此次出關的時候已是秋末冬初,昨夜剛剛下了一場大雪,大雪封山極是漂亮,抱著吳剛淩空而行,一下子便走出了很遠。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越國皇城之上。
雖說大雪覆蓋了整個京城,但是那帶著淒哀的白色瘡痍,絕不會是純淨白雪所擁有的氣息。“到底是怎麼了?”心驚般的淒涼,常慧娘抱著吳剛的手更加用力,難道……
宮中的白幕叫她膽戰心驚,還記得之前她來的時候,春花才開,暗香與明豔,現在一切隻剩下枯殘和淒涼。她悄悄站在人群之後,那是驚心動魄的結果。能叫宮中能夠如此悲慟,隻有,侯逸一人。
侯逸,那個她愛過又放下的男人,她沒想哭,淚水卻不可抑製的留下來,這一切,原來都結束了的。
淚水彙集在下巴然後低落,‘滴答’落在吳剛的頭上。吳剛也知道常慧娘在哭,他沒有說話,哭一哭也是好的。畢竟,愛過。
歲月就是這樣,會帶走很多東西,包括人的生命。
做不到無牽無掛,那就做到不忘不棄。飛升的那一天,很多人都來了,鳶敏、青兒和小憐站在一邊,女孩們淚眼婆娑,鳶敏淡淡笑著,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師姐,等我一陣子,我會去找你的。”邵子坤笑道。
從天而降的光束,這種光常慧娘很眼熟。那裏的終點,便是仙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