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花燈(1 / 2)

七月七日,稀稀落落的天燈,還有各式各樣的河燈,就連平日裏不會出門的閨閣女子都會來湊個熱鬧。加上這天是越國太子的大喜之日,更是讓這個夜晚增添了許多喜氣。

常慧娘站在河邊的柳樹下,看著小女孩們成群結伴活潑亂跳的來到河邊放河燈。嘴中淡淡的血腥味怎麼也是揮之不去,叫人煩躁。常慧娘已用手帕擦去了嘴上的色彩,還有嘴角的血,唇色黯淡,與臉上的妝容有了差別,增加了她的倦容。心中泛著淡淡的憂傷,密密麻麻的痛,就像是冰封的湖麵裂開的細紋,隨著微風,一直綿延無窮盡。

吳剛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隻好靜靜陪伴。

常慧娘一直站在陰暗處,隻見得河上燈光旖旎,這一切都是夢一樣的。就在不久之前,她還幻想著與他攜手一生。她完全不想麵對這天的到來,她的濃妝豔抹,華服珠飾,都沒有人會看在眼裏……

一抹陰影出現在她的身邊,以常慧娘的修為,有人這樣悄無聲息的站在身邊,她不可能不知道。吳剛暗歎,他知道這人來了,來了又能怎麼樣。這人手拿一份糯米糖糕,緩緩地遞到了常慧娘的身前。“甜甜的,嚐嚐?”

這天並沒有月光,隻有天燈微亮,來自河燈的光亮忽明忽暗,商穆的笑臉雖然溫柔卻平添了一絲詭異。商穆見常慧娘不動,將手裏的糖糕塞到了對方的手中,“你嘴裏的味道一定不好,真的不嚐嚐?”

常慧娘打開手中的紙包,笑了,“謝謝商師兄。”

“在這裏遇到你,真巧。”

商穆的笑容從來都沒有變化,一直是那樣的溫柔、和煦,讓人看了如沐春風。商穆仍然一身黑色衣衫,頭上的赤金冠映著微弱的光芒,神采奕奕。雙手背在身後,身形高挑,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嘴角的弧度都像是測量好的一樣。

常慧娘每次看見的商穆都是相同的樣子,但是商穆每一次給人的感覺都是不同的。現在的他就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文靜書生,帶著寂靜,又帶著暗黑。她看著紙包中白糯的糕點,有些不知道怎麼麵對這個男子。她沒有辦法忽略侯逸的婚禮,也沒有辦法與一個可以說是陌生人的男子談笑風生,哪怕隻是一些客套話。

“這世間啊,有很多人。就像那河燈,都是不一樣的。你看那河中,你能夠從那中間找到你剛剛放下的嗎?”商穆的聲音一直很清亮,可以直接穿透進對方的心中。

常慧娘終於抬眼看向了商穆,眼角的鋒利早就消失,多了哀怨與滄桑。“我沒有放河燈。”

這本就是能夠猜到的,商穆卻一臉驚愕,仿佛這一切他都不知曉的樣子,“那你站在這裏做什麼?”

前一刻還在說些雲裏霧裏的話,現在卻問了這樣沒有頭腦的問題,這叫常慧娘恍然間根本想不到自己應該怎樣回答。她眼中有著細微的光芒,盯著商穆,隨即才發現這樣盯著他人是很不禮貌的,便回過了頭。

她懷中的兔子沒有任何避諱,圓眼睛滴溜溜的樣子死死地盯著商穆。商穆也是感到了這一束目光,偷偷對著吳剛做了個鬼臉,這也是打破了他一直以來的形象,當然這是避著常慧娘的,轉過身又恢複了以往的神情。吳剛無可奈何,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隻好掙紮跳出常慧娘的懷抱,臥在她的腳邊,不再動。

對話沒有超過兩句,又無話了。水聲,說話聲,笑聲,都顯得這個角落很是寂靜。商穆一伸手,手上出現了一小盞花燈,“既然常姑娘沒有放河燈,不知道商某有沒有這個榮幸,陪著常姑娘放上一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