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彎刀和黃豆相撞,發出一聲脆響。木桑隻覺手腕一顫抖,彎刀幾乎沒有脫手飛出,整個人被震得倒退三步。黃豆金光一閃消失不見,但場子中央已經多了個手持長槍的金甲壯漢。
“啊!”眾人驚叫起來。
金甲壯漢現身之後,手中長槍一擺,劃出一道淩厲的槍線直取木桑咽喉,後者大吃一驚,舉刀去封,刀槍一觸,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湧來,他整個人立時被震得倒飛出去。金甲壯漢不依不饒,人槍合一,飛身撲了過來。
眼見這一槍快如閃電,木桑已是避無可避,眾人失聲驚呼,齊齊叫談寶兒住手,後者這才從巨大的震驚中恢複過來,但這一槍卻已到了木桑咽喉,現向若兒問收豆之法卻又怎麼來得及?千鈞一發之際,他耳中響起若兒的聲音:“快叫豆子回去!”他不假思索,當即高聲叫道:“豆子回去!”
聲音落時,金甲壯漢身周金光一顫,身體迅疾縮小成豆,在木桑咽喉上輕輕一碰,掉到地上,迅疾鑽入土中不見。木桑但覺喉間一涼,隻道被槍尖刺入,頓時嚇得暈死過去。
一時間,四周安靜得像個墳墓,唯一的聲音就是篝火的畢剝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哈桑忽然大聲叫道:“啊!這就是傳說中的神術撒豆成兵啊!原來前輩你就是長生天神派給草原的當代神使啊!”說時雙膝下跪,向著談寶兒就是磕頭不止。
眾人被哈桑一叫,都是如夢初醒,齊齊大叫一聲神使,雙手舉過頭頂,虔誠地跪在了談寶兒麵前。
“我不是什麼神使,你們先起來!”談寶兒慌了手腳。
哈桑停止磕頭,抬起頭來已經是淚流滿麵:“神使大人,您千萬別不承認啊。這招撒豆成兵的神術,正是我部族神使的唯一標誌啊。想當年最偉大的莫邪神使,隨身都帶著一個大麻布口袋,祖先們不明白其用意。直到魔人踏破龍州,進入我草原燒殺搶掠的時候,莫邪神使將口袋打開,扔出十萬顆黃豆,草原上立時就多了十萬神兵,協助聖帝的軍隊,將魔人殺得血流成河!隻是後來魔人退出神州之後,這門撒豆成兵之術便徹底失傳!嗚嗚,天佑我莫克,在魔人再次進犯神州的時候,長生天神終於又讓神使你帶著這門神術重現草原!”
“天佑我莫克,感謝長生天神!”所有的莫克人齊聲高呼。
談寶兒傻眼了。聖帝就是當今大夏王朝的開國大帝。不算上古洪荒時期,神州史上第一個朝代是華朝,華朝末年,災荒連年,民不聊生,魔人偏偏於此時寇邊而來,朝廷無力阻止,聖帝舉義旗驅魔,擊敗魔人,華朝末代帝君赤炎禪讓於聖帝,大夏朝建立。每日聽老胡說書的談寶兒對這段曆史自然清楚無比,關於聖帝的各種傳說也是耳熟能詳,卻獨獨沒有聽過這回撒豆成兵的故事。他轉頭看向若兒,後者卻也同樣的一副白癡模樣,顯然搞不清楚狀況。談寶兒隻得回頭道:“我真的不是什麼神使!哈桑族長,你們先起來吧!”
“不!神使不認您的子民,我們就不起來!”哈桑堅持道。“……我們不起來!”眾人一起附和道。
談寶兒無奈,擺擺手道:“好了,好了,你們說我是,我就是好了!大家都先起來吧!”
眾人齊聲歡呼,紛紛稱謝,先後站了起來。哈桑族長端起一碗酒,遞給談寶兒,自己又端起一碗,大聲道:“神使大人,請允許莫克族第十七代族長哈桑向您致以最神聖的敬禮!”說著咕嚕咕嚕地將一碗酒灌了下去,喝完一臉期待地看著談寶兒手上的碗。
又來?談寶兒想哭,難道那狗屁的長生天神也是個酒鬼嗎,不然這最神聖的敬禮就是要神使代替他喝酒?他心頭叫苦,這碗酒卻不敢不喝。
這碗酒才喝完,人群歡呼聲未覺,剛剛還倒在地上的木桑這會不知道怎麼又冒了出來,端來兩碗酒:“神使大人,莫克族第一勇士木桑向您致以最神聖的敬禮!”說著咕嚕咕嚕幹掉一碗酒。
談寶兒無奈又幹一碗。
然後,莫克族最美麗的姑娘,最偉大的烤肉師,最優秀的歌手,最偉大的占卜師……紛紛向新任神使大人致以了最神聖的敬禮。談寶兒無法推辭,喝得像一灘泥似地坐在地上,眼睛隻能睜開一條縫,但熱情的莫克人根本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個全身高得像鐵塔的人提著兩個和他身體一般高的大酒桶走了過來,咧嘴傻笑道:“莫克族最有情調的配種師藏可向神使大人致以最神聖的敬禮!”
“我靠!配種師也來……”談寶兒一聲慘叫,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談寶兒覺得耳邊嘰嘰歪歪的聲音慢慢遠去,全身綿軟,頭腦渾渾噩噩,睜開眼來,自己竟又已在無名玉洞之中。
談寶兒歎了口氣。接下來的工作果然是圍繞著那圈腳印不斷踏圓。隻是這一次情形稍微有了一些不同。在踏了六十四圈之後,談寶兒發現自己的身體自動停了下來,偏偏丹田之內的真氣卻充盈無比,比往日踏萬次時候的容量並無兩樣。
他不明所以,看向地麵,地上的金色腳印卻開始一個個地消失不見。談寶兒又驚又奇,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卻在此時,背上羿神筆卻再次從盒子裏自動飛了出來,落到他對麵玉壁之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所操縱,筆走龍蛇,唰唰唰地飛舞起來。
筆鋒過處,一行行金色的文字似被刻在了玉壁之上。談寶兒念道:“後輩見此字時,當是淩波禁神術得成,大地之氣已然初結,至此禁神之陣每日隻需行六十四次即達無窮無盡之功。之後修行之要,乃在一氣化千雷。此法以大地之氣為根,融神州氣象為一體……”之後是如何修煉一氣化千雷的法門。幸運之極的是,這些字談寶兒竟然一一都認得,而句法雖然有些怪異,但貫通上下文,大致意思卻還是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原來之前不斷的踏圓果然就是在修煉蹁躚淩波術和太極禁神大陣,而據此練成的真氣竟然是叫大地之氣。談寶兒想想丹田的熱氣果然是踏圓時從地底傳入身體的,叫大地之氣倒當真是再貼切不過。一氣化千雷乃是將體內真氣化作雷電外放的法術,談寶兒想起談容之前曾多次用金色閃電殺敵,想來就該是這門法術了,一時欣喜若狂,隻要老子學成這門法術,今後可再不用怕那些魔崽子了。
他想做便做,按照壁上文字所說,開始嚐試著用所謂的意念去引導丹田的大地之氣,一道道熱氣果然從丹田流了出來,很聽話地流向全身各處。談寶兒又驚又喜,壁上文字說要將大地之氣馴化得完全按自己意誌流動,至少需要一年苦功,自己怎麼一試就成?他無暇細想,按照文字所說,慢慢將真氣回收丹田,開始將真氣壓縮。本來充塞整個丹田的一大團真氣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小球,小腹中陡然間多了一股巨大的壓力,談寶兒知是時候,意念一轉,被壓縮後的真氣流經右手食指,陡然外放。
“嗤!”食指上多了一道三尺長的金色閃電。閃電閃了一閃,便從指尖消失不見。談寶兒大驚,怎麼這麼短?按照壁上文字所說,這一氣化千雷之術練成後,招手之間便能放出上千道雷電,如果隻放一道閃電出來,閃電可達十丈之遙。怎麼自己練的隻有三尺這麼短?開玩笑,這麼短的距離殺蚊子還差不多,殺人就不要夢了吧!
他再次調集真氣……
“哎喲!”談寶兒忽然覺得雙耳一陣劇痛,一個激靈,睜眼醒了過來。
“懶鬼師父,你可終於醒了!”若兒鬆開談寶兒的兩隻耳朵,拍拍手叉腰道,“天可快亮了,再不起來趕路,等哈桑大叔他們起來,你可就走不掉了。”
對啊!談寶兒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昨晚自己被逼當了那個什麼狗屁神使,最後又喝了個爛醉如泥。在若兒送自己到帳篷睡覺前,曾迷迷糊糊中聽哈桑說今天要去天池族的天池祭長生天神,召開草原聯盟大會,被他們這麼一折騰,隻怕得搞好幾天,到時候老子趕到京城隻怕楚遠蘭已經嫁過門來當寡婦了。
談寶兒想明此節,也不再怪若兒叫醒他的粗暴方式,笑道:“還是我的好徒兒肯替師父著想!”說時他自然而然地就朝若兒臉上湊了過去。兩人近在咫尺,帳篷內光線又很是昏暗,若兒促不及防下竟被談寶兒在臉蛋上親了一口,隻覺全身如被電擊,立時愣在當場。
談寶兒卻不以為意,將寶盒神弓背上,抓起若兒的手就朝外麵走去:“小丫頭,你發什麼愣?走了走了!”
“哦!”若兒回過神來,跟著談寶兒出了帳篷。
外麵天剛麻麻亮,滿天星鬥依舊閃爍,不過所有的帳篷都是一片漆黑。兩人找到自己的馬,輕手輕腳地悄悄牽著走出聯營。到柵欄口的時候,卻發現路口有三個守衛。談寶兒皺起了眉頭:“難道要動手才能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