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毛驢一派(1 / 3)

清晨,太陽高高掛在天上,陽光落在談寶兒的身上,那種懶洋洋的感覺讓他舒服得躺在黑墨背上,那種晃晃悠悠的感覺竟讓他立時又有了一種想要大睡一場的渴望。

想起昨夜才在馬背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談寶兒覺得自己開始有些不正常了。自從學成了蹁躚淩波術之後,離開胡戎部落的這三天裏每天十二個時辰他至少有七個時辰是在睡夢中度過的,而每每一入夢,立時便進入了那無名的玉洞,自動陷入了那無休止的踏圓過程中。每次夢醒後,丹田的真氣便多了很多,現在的他雖然不能像談容一樣踏著落花也能飛起來,但已經可以在草上狂跑百丈的距離而不壓彎一根嫩草了,這聽起來似乎是個好事,但如果當你尿著尿也能睡著的時候,你就不會這樣想了。

“看來得想個辦法控製一下了!”談寶兒倒躺在黑墨背上自言自語,但他的聲音才落下不久,便響起了均勻的鼾聲。

毫無意外地,這次他又到了無名玉洞,開始不斷踏圓,不斷重複著這一枯燥但卓有成效的事業。

再次醒來的時候,卻已經是黃昏的時候。這一覺竟又睡了五個時辰!

他搖搖頭,讓黑墨停下來休息,自己翻身下了馬,從酒囊飯袋裏掏出一隻冒著熱氣的羊腿和一壇燒酒吃了起來。黑墨吃了幾口青草,便將頭伸了過來,不斷蹭他的肩膀。談寶兒笑罵道:“你這臭小子,就知道和老子搶酒喝!”說著他從袋子裏拿出一隻大碗,倒了一碗,遞到黑墨嘴前,後者原地跳了跳,咕嚕咕嚕地喝了個幹淨,隨即又去蹭談寶兒。“算老子怕你了!”談寶兒苦笑,隨即便又繼續倒酒。

這一繼續就繼續倒了八碗。黑墨喝了這麼多的酒,卻是一點也不暈,反而神采奕奕,全身似乎立時有了說不完的力氣。

發現黑墨喜歡喝酒這個秘密是在前天晚上,當時談寶兒正開始試驗如何從酒囊飯袋裏取出酒,隻是他對此完全沒有經驗,咒語剛剛念完,一壇壇好酒就從袋子裏不斷竄了出來,談寶兒鬧了個手忙腳亂,其中便有兩個酒壇摔破,酒流了一地。談寶兒正叫可惜,黑墨卻興奮地一撩蹄子,衝上去將酒舔了個幹淨。

喝光這壇酒,談寶兒拍拍屁股,站起身來就要繼續上路,腦子裏卻又有了朦朧的睡意,他大叫不好,卻已不及,身子一軟,已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睡夢裏,不斷地踏圓,無休無止。

正踏得高興,談寶兒忽然覺得臉頰濕濕的,他倏然從夢中驚醒,睜開眼卻看見黑墨正在舔自己的臉。舉頭望明月,一天星光璀璨。

談寶兒搖搖頭,這一覺不知道又睡了多久。看來這一路上還是別再喝酒了,不然這隨時睡覺的習慣可會要了自己的命。

他正要翻身上馬,卻陡然聽見後方一陣急促的細微聲響傳來,那種聲音,和自己的腳踏在草上疾奔的時候並無兩樣。談寶兒愣了愣,這聲音分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自己什麼時候耳力變得這麼好了?

就是這一愣的時間,那聲音卻已向前進了極長的距離。談寶兒抬眼望去,淡淡的月光下,一道有如鬼魅的身影正從天邊疾馳而來。他大吃一驚,這才如夢初醒,腳步一動,飄到了馬上。這些日子他習慣了倒著騎馬,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正要去拍馬屁,那淡淡的鬼影卻已停在了五丈之外。這是一個鐵塔般高的壯漢,上身著一灰布坎肩,露出虯起的胸臂肌肉,下身是一條很古怪的裙子,背上背著一把九尺長的巨型開山長刀。談寶兒一見此人,隻覺得寒毛倒豎,不及細想,伸手去打馬屁,卻聽黑墨長嘶一聲,四蹄奮進,但整個馬身似乎被一根無形的繩子所牽住,任它將地下濕潤的泥沙刨得亂飛,卻難以向前動彈分毫。

定睛看去,卻見壯漢的手虛虛抓住馬尾,一臉的冷酷。談寶兒大驚失色。

壯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冷的鋼牙:“魔宗門下第三弟子天狼見過談公子!”

“嘿,你好你好!原來是天狼兄,久仰久仰!”談寶兒幹笑著,心裏發毛,一時卻想不出脫身之法,隻得不斷廢話,“久聞天狼兄乃魔族第一美男子,今日一見那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哈,見麵那個更勝聞名,哈哈!”

“真的?你們人族都說俺是魔族第一美男子?”天狼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他這一問神態頗有些癡傻,立時破壞了他剛剛苦心營造起來的冷酷形象。

“莫非這家夥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談寶兒心頭一動,用力拍拍胸口,“我談容以我名義保證,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不然五雷轟頂,不得好死!”反正老大已經死了,自己又不是他,發過的誓自然做不得數。

“哈哈!了不起,了不起!俺就說嘛,整個人族,就你算是個英雄,不然厲老四也不會死在你手裏了!”天狼咧嘴放肆地傻笑。

“過獎,過獎!”談寶兒打著哈哈,心頭恍然,原來被老大一刀斬下首級的魔人主帥厲天竟然是厲九齡的第四弟子。難怪這次魔教的人傾巢而出,欲殺他而後快。那謝輕眉多半也是厲九齡的徒弟了。

“等等,不對!”天狼一拍腦袋,停止傻笑,臉色又變得冷酷無比,“謝丫頭說你們人族狡猾之極,叫我千萬不要和你多說話的!你這就納命來吧!”說著話,他將一直虛引著馬尾的手一鬆,“鏘”地一聲抽出背上開山刀,雙手握刀舉過頭頂,就要朝談寶兒劈過來。

“且慢!你不聽我說話你一定後悔莫及!”談寶兒慌忙大叫。

“為什麼?”天狼一呆。

“為什麼?哈哈哈哈!”談寶兒仰天大笑,隻笑得天狼陣陣發毛,才又神秘兮兮道,“你以為謝輕眉為什麼不親自來找我,偏偏要讓你來?”

天狼愣了愣:“她說她和你動手受了重傷,不能來!不過你也中了她的碧蟾****,即便不死功力也一定退步了最少九成,所以叫俺來取你性命!這有什麼不對的?”

“有什麼不對?”談寶兒再次大笑,“簡直是再對沒有了,大大的對,對的哇哇叫,對的乖乖跳!你奶奶個冬瓜!”

“等等,謝丫頭說你們人族狡猾!你說對,一定是不對!你別騙俺,我很聰明的!”天狼立時“醒悟”過來,“快說她為什麼叫俺來?”

“你這都不明白?”談寶兒一副很好笑的神色,“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最近有沒有得罪她?”

“得罪她?好像沒有啊!”天狼搔搔頭,“她是我們小師妹,誰都疼著她,有好東西都給她,哪裏會得罪她?就像這次的差使師父明明是叫老大來的,她要搶著來出手,老大都沒有和她爭啊!古怪,古怪!不猜了,你告訴俺!”

談寶兒歎了口氣:“你看看我臉色,像是中了碧蟾****的樣子嗎?”

“不像!”天狼搖搖頭。

“那你還不明白嗎?你們來殺我,本來是你們大師兄的差使,她搶了來卻沒有成功,自然要找替死鬼了!她叫你來送死,然後回去就對你師父說,就是因為天狼自作主張,自己先死了,才導致我們功敗垂成。她將責任推得幹幹淨淨,你死了還要你背黑鍋。”

“啊!”天狼大驚,一臉的半信半疑。畢竟他和謝輕眉的感情是所有師兄弟裏最好的,按說謝輕眉不會騙自己,但談寶兒說的卻又句句在理,以他的智慧一時間自然搞不清楚真相。

談寶兒從背上取下落日弓,歎道:“就知道你不信!不過現在不是戰場,我看你是條好漢子,也不忍心殺你!這樣吧,你站遠些,我射你一箭!你看看我功力還在沒有!”

“好辦法!”天狼點點頭,向後倒退了三百步。一般弓箭的距離就是百步左右,天狼想起眼前這人曾於百萬軍中取了四師弟的首級,不敢大意,便多留了百步的距離。

“不夠,不夠!你再退遠些,我這箭威力大了,傷了你我可不好意思!再退百步!”談寶兒擺擺手,將箭搭在了弓上。

天狼覺得人家一片好心,便又向後退了百步。

“哎喲,難道你們魔族男人的腳都小得像我們人族的女人一樣嗎,一百步就這麼點距離?”談寶兒冷笑。

天狼臉漲得通紅,卻無法反駁,又向後退了兩百步。

談寶兒看距離已經夠遠,月光下剛剛夠看到人影,心想:“是生是死就看這一把牌了!”大聲叫道:“我們人族尊重好漢,所以我這一箭就隻用一成功力就好!”說完他手一鬆,雕翎箭離弦,帶著他全身功力,呼嘯著朝天狼疾衝而去。同一時間,談寶兒拚盡全身最後一點力氣狠狠一拍黑墨的屁股,後者長嘶一聲,如一道旋風急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