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仙很清楚,就算自己搬出除魔衛道的借口,蔚雲歌也絕對不同意解開封印的。他又何嚐不清楚那奢比屍有多麼危險?可他沒辦法,難道不想死也是錯嗎?他覺得自己被天罰的冤枉,難道也是錯嗎?
不是錯,他沒做錯,那錯的就一定是對方。
當蔚雲歌的死訊傳來,他承認,自己是有些開心的。因為他有把握,隻要蔚雲歌這個障礙不在,遲早他會說動三公。隻是沒想到,天人五衰越來越迅猛。已經超出白冰仙能壓製的範圍。
他憤怒,驚恐,又深感無力,而就在此時,一點亮光,一點希望出現在他麵前。
那個神秘人扔給他的竹簡就是他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
白冰仙思及此,張開眼,將放置身側的竹簡拿過來,攤開。上麵瑩瑩綠字勾勒著種獨門秘術。不如說得更清楚點,是吃人的邪魔妖術。
雖然白冰仙修成仙身選用了些速成的法子,但他也絕對按照正派正統修行,沒有半點駁雜。隻是現如今卻不一樣了。
若這踏雪閣裏有熟悉白冰仙的人在一定會大驚失色。白冰仙甫雖然容貌未變,甚至比之前更年輕幾分。但眼底卻含著股戾氣,眉間印著一抹黑色蛇影。白冰仙旁邊就有矮幾,拿過上麵的銅鏡一照,他心咯噔一下。
修了邪魔妖術當然不會半點反應也沒有,他九死一生,將自己之前那些正氣根基毀為一旦,這邪術他一上手就發覺太過霸道狠辣,若自己不摧毀之前的那些正氣,恐怕會立刻被反噬。
我也是迫不得已!
白冰仙心中默默喟歎。
這些天他過的是什麼日子隻有他自己最清楚,數次差點死在閉關之中。這好不容易闖過來,他也知道自己再不能回到過去。連體內正氣都被驅逐,樣貌有點改變又算什麼稀奇?
他抬手往臉上一抹,將眼中戾氣以及黑色印記隱去。做完這些,他將鏡子放回,無意中瞟到放在桌上的一根木質發簪,簪子本身並不特殊,但雕刻著象征萬晴宮弟子的標誌物。
這是那個發現他天人五衰而被錯手殺死的弟子的。
白冰仙拿起發簪,發現頭上還沾著點血跡。不知為何刺眼得讓他手發抖。那弟子隻算是他踏雪閣的服侍弟子,也並不很親近。就這樣消失雖然不能說完全沒人察覺,但終歸算不上太顯眼。
就像簪子會燙手一樣,白冰仙手一抖,就啪嗒掉在了地上。這動靜又讓他一驚,連忙拾起來。終究是不能留的!他指間一用力,木簪頃刻化為飛灰。
就在此時,窗外晃過道人影。
“誰?!”白冰仙低聲喊道。他緊跟著直接推窗躍出,自己在閉關的消息早就放出,更何況這周圍被他設下重重結界,等閑人絕對靠近不得。這一晃而過的人影絕對有問題。
莫不成自己修煉邪術的事被三公知道了?
白冰仙來不及多想,緊追著始終在自己眼前疾馳的黑影。此時萬晴宮已經是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前的最後餘光在地平線上掙紮。
那道人影顯然對萬晴宮的地形很熟悉,走過的全是最偏僻的路線。白冰仙到此時卻心中有了點思緒,這是在故意引他出來。若真是三公知曉,用不著這麼偷偷摸摸,畏手畏腳的。這人……或許正是那天的神秘人。
當人影領著白冰仙一路跑到北山門外的小樹林時,他就更加確信這一判斷。而那人影也沒多裝蒜,在確認周圍無人之後,他慢慢地摘下兜帽,露出悠然的笑容:“白冰仙甫,好久不見啊,看你氣色卻是比之前好不少啊。”
眼前這人果然是扔給白冰仙竹簡的神秘人,從外貌看就知身份。
白冰仙唰地亮出劍來,警惕地盯著他:“你一區區魔族居然敢闖入萬晴宮,到底意欲何為?!”
神秘人卻是不著急:“那些虛偽的話就免了吧,既然你現在能這麼完好地站在這,我想你一定是練了鬼煉屍。”
白冰仙臉色微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但他終究不傻,舉著劍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我是仇應天。”神秘人一笑。
“你是鳩羅教冬護法?”白冰仙皺眉,上下打量他,絲毫不敢放鬆戒備。這鳩羅教四位護法,夏護法已經戰死,而冬護法據說同音千溯並不親厚,甚至仙魔大戰時都沒出現在正麵戰場。
以往正邪征戰跟隨音千溯最多的就是秋護法燭九陰,冬護法當真不怎麼引人注意。
仇應天又是一笑:“至於說我的目的,很簡單,我想要一樣東西。”
“東西?”白冰仙臉色沉思,自己有什麼東西是會讓鳩羅教冬護法覬覦的嗎?
仇應天似乎看出他心思,笑著踱步微歎:“當然不是仙甫你,說實話,你還沒這個資格讓我費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