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當淩洛可醒來的時候,這個臥室裏已經沒有了男人的身影。
但空氣中殘留的古龍香水和煙草結合的淡淡香氣,卻證明著這個男人存在過的事實。
淩洛可伸手撚了身旁的被角,發現那裏已經冷卻。
顯然,被褥中的男子已經離開了許久。而自己卻未曾發現罷了。
秋末的清晨,太陽比較晚升起。窗外,還有鳥兒動人的鳴叫聲。
這麼一大早,安宇辰會去哪個地方?
淩洛可可不記得,這個男人有什麼晨跑的習慣。
打從她住進這個別墅開始,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是天底下最忙的。
每天都是七八點的時候,開始上班,下班時間基本是午夜之後。
所以這個時間點,淩洛可認為男人應該在書房裏,處理這兩天耽擱下來的文件。
這樣想著的時候,淩洛可便跳下了床,準備去其他房間尋找男人的蹤影。
可就是她準備推開門的第一時間,大門從外麵推開了。
而站在門口的那個男人,正是她正焦急尋找著的那個。
“安宇辰……”
看著出現在門口的男人,淩洛可突然顯得有些呆愣。
因為,出現在門口的安宇辰,不知何時,已經穿上了筆挺的西服。
那一身黑色的西服,將他挺拔的身材一絲不落的顯稱出來。他一手插著口袋,一手保持著推門的那個動作,注意到淩洛可的視線時,也是一臉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外露。但安宇辰就是有這樣的本領,不用笑,也不用開口,安靜的站在滴,便已叫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而他西服胸口的位置,還插著一朵花,看樣子應該是準備參加什麼重要的儀式。
她,一直將視線戀戀不舍的落在男人的身上。
這樣的安宇辰,如同歐洲貴族,讓人瞻仰崇拜。
連一直都跟在安宇辰身邊的淩洛可,都不自覺有些癡迷。
“怎麼了?”看著淩洛可呆滯了的眼神,安宇辰輕挑了俊顏,唇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微笑,優雅而風度翩翩。
“沒什麼,就是醒來發現你不在,以為你去書房了,正打算去看看。”
淩洛可發覺自己剛剛的視線過分癡迷,當下羞紅了臉,別開了。
而男人卻好似渾然不知那般,一直保持著他那股子淡淡的疏離感,仿佛前天和昨天,和她抵死纏綿的男子,並不是他一般。
“是嗎?”他的語調裏,有著一股子難以察覺到的欣喜。
前額過長的劉海,有幾根擋在了前額,讓淩洛可看不清他黑眸裏閃過的那些情愫。
自然,她也就錯過了此刻男子眸子裏一閃而過的欣喜。
“你準備去哪裏?”
男子的冷漠,讓淩洛可的心中泛起一股子酸澀。
眼淚開始懦弱的在他的眼眶裏打轉。隻是在眼淚還沒有落下之前,她便抬手抹去。
之後,她那雙明媚的大眼,除了有些不明顯的紅之後,和往日一般清亮。
“把你送回去,你不是今天舉行婚禮麼?”
安宇辰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他的語調,也不緩不慢,沒有任何的高低起伏。仿佛他剛剛的話,隻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那一刻,淩洛可微愣。
突然間,她感覺她的世界變得無比模糊。
有些鹹鹹的東西,出現在她的喉嚨間,讓她變得有些梗咽。
“你說什麼……”
她以為,她夠堅強。
但顫抖的音節,卻將她的思緒敗露。
她瞪大了眼睛,等待男人的答案。
她始終都沒有眨眼,因為她害怕眨眼的那一瞬,自己的懦弱會被眼前的男人所察覺,更害怕錯過男人臉上此刻的任何一絲表情。
“我說,我要送你回去。今天,不是你結婚的日子麼?”安宇辰看到她眼眶裏閃現的晶瑩之時,黑眸裏有一閃而過的酸澀。但在那抹子酸澀還沒有蔓延開來之時,男子便已經很好的將它給掩藏起來。
“可兒,這難道不是你一直都希望的?”
他看著她,柔聲問道。
但因為帶上了期許,他的聲音過分的毛躁了,以至於,將原本那抹子明顯的期待,給掩埋了。
安宇辰也一直看著她,等待著她的答複。
那一瞬,淩洛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確實,自己一早便強調過,要安宇辰從此放過自己。
可當安宇辰真的親口提出要將自己送回到左岩身邊之時,她的心就像是被無數螞蟻啃食著一樣。
難道,自己從未想過要離開安宇辰?
難道,從一開始自己便沒想過要和左岩結婚?
兩個問題同時出現在淩洛可的腦海之時,她隻能感覺到渾身冰涼。
一時間,她的喉嚨仿佛被什麼給結結實實的堵住了,發不出任何的聲響。
那一瞬,他們之間明明僅有半米不到的距離,隻要任何一方稍稍向前一步,便可觸及對方。但最終,沒有人上前。
氣氛,也在這一瞬跌倒了冰點。
空氣中仿佛存在一道隱形的城牆,那厚度幾乎讓他們感覺不到彼此的溫度。
“可兒,這是你想要的麼?告訴我。”
在良久的對峙中,男人突然開了口,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低沉中帶著淡淡的冷。
這一刻的安宇辰,仿佛極力克製好自己的鋒芒,耐心的等待女人的回答。
隻是他不知道,在良久的沉寂中,女人的心早已一點一點的變冷。此刻,淩洛可的臉色越發顯得蒼白,加上她那瘦小的身子,仿佛秋風中的落葉,在晚風中凋零,淒美的讓人心碎,痛得讓人無法呼吸。
她看著安宇辰,一眨都沒有的看著。
那雙明媚的大眼,早已被霧氣所遮掩。但至始至終,她都倔強的讓眼淚沒有落下來。
“安宇辰,送我回去吧。”這是,她最終的答案。
淩洛可能肯定,對安宇辰,她至今戀戀不忘。
但即便是這樣,又能如何?
和這樣高高在上的他,生活在一起實在真的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