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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當——
睡意朦朧之時,我恍惚聽到敲鑼聲從窗外傳來。鑼聲被敲得又急又響,令人心神不寧。
我身體裏的每個細胞在叫囂著想要安靜,可是外麵的吵嚷聲卻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意思。哎呀……吵死了!
我抱怨了聲,從床上爬了起來,感覺自己還是昏昏沉沉的,太陽穴突突跳得厲害。我眯著酸澀的眼睛,透過窗邊的小窗戶往外往去。
天才初明,外麵一片灰色調,沒有一絲光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灰蒙蒙的天空下,我看見許多馬賽人連衣服都來不及穿戴整齊,就從茅草屋裏神色慌張地衝出來,那些堆在屋外的陶土罐被撞翻了,摔得粉碎,野雞和狗嚇得四處逃竄,四下一片混亂。
發生什麼事了?
我的腦袋迷迷糊糊的,一點精神都沒有,我應該是剛睡著不久,又被吵醒了。
“蟈蟈……外麵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吵?”阿武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望著我。
“不知道,你待在屋裏,我出去看看!”我爬下床,披了一件外套,然後匆匆走出了屋子。
剛走出屋子,我就看到許多馬賽人都聚集在雞冠頭首領的茅草屋前,而雞冠頭首領則站在屋外的台階上,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披著一張大虎皮,怒眼瞪著所有人。他的幾名屬下則拿著長槍在所有茅草屋裏翻箱倒櫃、進進出出,好像是在搜查什麼。
“%$%#@……&%$#@@……”雞冠頭首領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麵前的人,怒氣騰騰地大聲說道。
底下的人全頭搖著頭擺著手,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雞冠頭首領的手下搜查完走到雞冠頭首領麵前報告。
“%$##$……”雞冠頭首領握著拳頭,用力捶著門板,憤怒地咆哮,門板被他捶得乒乒乓乓響,整間茅草屋都仿佛在搖搖欲墜,所有人都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我茫然地望著著他們,由於我學的馬賽語很有限,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雞冠頭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而他的手下全是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
就在我疑惑之時,路德維希從隔壁的茅草屋走出來。灰暗的天空下他的臉顯得有點蒼白,眼瞼下有著青紫色的黑眼圈。看樣子他昨晚一定沒怎麼睡。
“怎麼了?”路德維希走到我身邊,有點疑惑地問,他看起來有點精神不振,眼瞼下有淡淡的青紫色的黑眼圈。
“不知道,我去問問。”我向雞冠頭首領走過去,路德維希也跟了上來。
“首領,發生什麼事了?”走到雞冠頭首領麵前後,我恭敬地問。
“聖女,有人趁我睡覺之時,跑進我的屋子,偷走了我的,羊皮卷!”雞冠頭首領一臉憤怒地說。
“羊皮卷?那東西很重要嗎?”
“那是……”雞冠頭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望了我一眼,眼神有點閃爍地繼續說下去,“那張羊皮卷記載著我們馬賽人的重要秘密,絕對不能落入外人手裏的!”
我疑惑地望著雞冠頭首領,總覺得他隱瞞著什麼。
就在這時,有一個馬賽人連滾帶爬地朝這邊跑過來。
“%$#@……”雞冠頭首領轉過身,望著那個馬賽人,不耐煩地吼道。
“$%……#@@%$……”那個馬賽人衝到雞冠頭首領麵前,指著監牢的方向比手畫腳的大聲回報。
“啊?!”雞冠頭首領聽完他的回報,驚訝地大吼了一聲,黑白分明的眼珠瞪了起來,腮幫子兩邊的肉劇烈抖動了下。
“怎……怎麼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從我心底升起,我瞄著雞冠頭首領,小心翼翼地問。
“那兩個關在監獄裏的小子跑了!”雞冠頭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極了一匹被惹怒的惡狼,雙肩隱隱顫動著,旁邊的手下全都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什麼!”我驚愕地睜大眼睛。辰玄野和紅毛小子怎麼會突然逃跑了?而且他們是怎麼逃出監牢的呢……
“$##@@$……”雞冠頭憤怒地大吼一聲,帶著手下往監獄大步地走去。我和路德維希連忙跟了上去。
來到監牢前,我看到牢門大大地敞開著,在風中晃來晃去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監牢裏空無一人,一陣風吹過,刮起一片塵土,看上去尤其淒涼。
雞冠頭首領抓住搖來晃去的牢門,怒目打量著,牢門的鎖被撬開了。辰玄野和那紅頭發的手下應該是趁著我把守衛支開,撬鎖離開的。看來我是小看這個小子了!
“聖女,你不是叫人,把守著這裏的嗎?怎麼會讓,這兩個小子跑了?”
“啊……”雞冠頭首領不會懷疑是我放了辰玄野和他手下吧?我心虛地望著雞冠頭首領,吞吞吐吐地說,“那個……昨天我看到守衛守了好幾天挺累的,而且那兩個小子看上去也挺老實的……所以就讓守衛回去睡覺了……”
“這兩個小子,一定是故意,裝得老實,然後趁你們,疏於防範,撬了鎖,從監牢裏,逃出來的!一定是,這兩個小子,偷了我的羊皮卷,然後,帶著羊皮卷,逃走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倆的!”我聽到雞冠頭首領的拳頭捏得咯咯響,好像此時他手裏握的就是辰玄野和紅毛小子的脖子。望著他憤怒的樣子,我的心髒咯噔猛跳了一下。
“啊?你說羊皮卷是他們偷的?怎麼會呢,這不太可能吧……”我完全無法把辰玄野和偷東西的小偷聯想在一起。雖然他很霸道,很任性,但是還算光明磊落,而且他怎麼會突然去偷馬賽人的羊皮卷呢?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呢?而且他又怎麼會要一張羊皮卷呢,連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呢……
“如果不是他們倆偷的,怎麼可能那麼巧,他們從,監牢逃出來後,羊皮卷就不見了?而且他們,現在已經逃了,羊皮卷也不知所蹤,不是他們偷的,還會有誰!我們找遍了,整個部落,都沒有找到,羊皮卷,若不是他們,偷了羊皮卷,逃跑了,羊皮卷怎麼會,突然消失?”
“這……”雞冠頭首領的話也分析得頭頭是道,令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或許這隻是個巧合。”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路德維希冷靜地說道,“我們並沒有確鑿證據,證明羊皮卷就是他們偷的。”他毫不畏懼地迎視著雞冠頭首領,紫藍色的瞳仁如湖泊般冷靜淡定。
“不管怎麼樣,把他們兩個,抓回來審問下,就知道了!我現在就帶著手下,去把那兩個小子,給抓回來!”雞冠頭首領朝屬下揮了揮胳膊,然後帶著屬下轉身離開監牢。
“等等!”我連忙大聲阻止,我追了上去,攔在他們麵前,急切地大聲說:“這事是我引起的,是我把他們關在這裏,又給了機會讓他們跑了。讓我去調查這件事吧,我保證會把羊皮卷給找回來!”
“你?”雞冠頭首領望著我,臉上寫滿了不信任。
“交給我去辦吧!我保證一定把羊皮卷找回來,然後原封不動地交還給你!”我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
“好!”雞冠頭首領終於點了點頭,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既然是,聖女說的,那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