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曙光乍現(1 / 2)

清晨,薄霧籠罩了整個小鎮,如同一條白色的絲帶纏繞在上。

陰霾聚集在古鎮的天空,細雨從簷上翹角聚多而滴,它們跌落下來,打在地麵的小坑窪裏,濺起一小點水花,碎了、散了、又聚了。於是不多時,簷上的天和簷下的地都被籠罩了起來,一片迷茫的白,似乎籠絡了整個世界。此時,家家戶戶緊掩窗門,像極了因為害怕受到外界傷害而將自己緊緊上鎖的心。然而,卻又一扇破舊的門,似開非開,似閉非閉。

不過,原本靜謐祥和的小鎮,在數個月前被打破了,離小鎮不遠處,與周圍青磚白瓦顯得格格不入的是一處由鋼筋水泥構築而成的森林----一處超大型施工工地,其中的所有機器正全力運轉著,打樁機的轟鳴聲,水泥攪拌機的扭曲聲和工人們嘈雜的交談聲交彙成了無比恐怖的噪音,使周圍的居民徹夜未能入眠,深受其害,叫苦不堪。

此時,工地上如蟻穴一般密密麻麻排布著的簡陋工棚中的一間,十餘名工人剛剛結束了一整天勞累的工作,回到他們共**住著的地方。由於這個小鎮的地理位置十分偏僻,又地處江南水鄉,所以一年到頭濕氣都很重,大棚外圍的複合板及內部的家具也始終會處於一種潮潤的狀態,仿佛手撫上去都能氤氳上一層濕。就在這種氛圍下,眾人一回家便互相配合生起了以堆燃著熊熊的火,裏麵淩亂的堆放著廢棄掉的建築材料,其實對於窮苦的工人們來說,這是一種廉價而有效的取暖燃料。

工人當中大多都是二三十歲的壯年,隻有坐在正中的那個中年人臉上皺紋深深,似刀斬斧削一般,下頜的胡須碴子也有些花白了,他的五官長相看起來就是愁苦裏帶著和善,一看就知道是對生活和命運逆來順受的那種人。突然,中年人抬起頭來充滿慈愛的看了坐在最右邊的一個年輕人,和祥的說道“焱兒,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眾人一下子將充斥著羨慕,妒忌的目光投注向了那個年輕人。“恩,六叔,我馬上來。”隻見年輕人沉聲應和,隨著中年人慢慢地走出了大棚。當不太密集的陽光投射到青年身上時,才讓人看清了他的相貌。隻見此人年齡在二十四五歲,劍目星眉,身姿挺拔,步伐靈活,可惜的是相貌平平,否則在盛產美男子的江南也算得上是人中之龍。

而在二人完全走出棚屋之後,大棚中的剩餘工人紛紛議論開來“哎呀哎呀,不知為什麼,六叔這麼看重這個小子,他不也是個普普通通的工地搬運工罷了。”說話的人是個臉上有條疤的健壯男子,年約三十,名為劉平,比著誇張的手勢口水橫飛不屑說道。而他的說話顯然得到了周圍同伴的認同,不少人都在連連點頭表示讚同。從眾人接下來的交談中,漸漸表明了一個事實:那個外號“六叔”的中年人,是這個建築工地的工頭,手中掌握著諸多令那些普通工人趨之若鶩的優渥職位----是既省時間,工作量有小,薪水又高的職位。但是,當他來到工地不久後,就對身為搬運工的林焱表現出了非同上級與下屬之間的關係,好像林焱是他的兒子一樣,這一詭異現象理所當然地引起了其餘工人深深的妒忌與不滿,而當著六叔的麵他們有不敢說,隻得在背後唾罵幾句。

屋外,二人並肩站在一起,都沉默著。不久,六叔緩緩說道:“焱兒,我為你找到了一個極為吃香,惹人注目的好職位,你是否願意……?”話音未落,林焱便十分感激地謝道:“哦,六叔,我當然願意,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同時,林焱的心中不免感歎:雖然我不是六叔的親生兒子,但是他對我比親生兒子都要好,想當初,他一見到我,就差點將我錯認為他多年前不幸在車禍中喪生的兒子,之後便將他之前對逝去兒子的所有的思念與愛傾注到了我的身上,故我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待他,為其養老!

時間飛逝,很快二人的交談就結束了,夕陽西下,夜晚來臨。天上的烏雲越來越低,越來越暗。一會,刮起了陣陣狂風,狂風把樹吹來搖來搖去,就像一個個鬼影在厲嘯,一道道閃電劃過萬裏長空,如同一條條金蛇在空中狂舞,一陣陣雷聲“轟隆隆”作響,好似巨大的車輪從半空中碾過,飄潑似的大雨“嘩嘩嘩”從天而降。就這樣,一場雷雨降臨大地,席卷著大地上的萬物,也吹得工棚外的鋁製板“剌剌”直響。林焱正在自己的單人工棚中收拾好一些零散物件,穿上一件多年前買的黑色破風衣和膠皮靴子,打起一把雨傘,急匆匆地跑出了棚戶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