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昆妹妹在我身下拚命地掙紮著,但黑灰很快就被她自己的唾液溶解,順著口水流進了喉嚨裏。我一邊用盡全身力氣壓著阿昆妹妹,一邊掏出手機看時間,一看竟然才十點過,離鍾文臣要求的“十二點整”還有一個多小時。我暗罵自己太急於求成,才會不掐好時間就把前期工作全部做完,現在我不能用香去燙這女孩兒,也不可能就這麼壓著她等到十二點。
一咬牙,我索性將地上最後一點黑灰抓起來,將已經點燃的線香扔掉,轉身就跑出了這間屋子。那支線香不可能撐得到十二點整,我帶它跑也沒用,不如減輕身上一切負擔,盡快逃離這間容納了兩隻鬼怪的房間。
衝下二樓,我迎麵就和趕緊來抓我的鬼屋老板撞上了,他怒火上腦,揪著我就問我幹什麼呢,是不是進來偷東西。我聽見二樓傳來一陣古怪的走動聲,知道是阿昆的妹妹,沒時間跟那老板解釋,拉著他就往大門跑。
老板被我拉著逃出鬼屋,那是一臉的莫名其妙。我也不多說什麼,將黑灰揣進口袋,折回鬼屋去拉那厚重的鐵門。老板指著我問我幹什麼,我給他吵得頭大,轉頭就罵了句:“幹你娘!再不過來幫忙,一會兒有你後悔!”
“誒你他媽說什麼呢?!”
老板捋著袖子就要過來弄我,卻看見阿昆的妹妹背對著大門以極快的速度跑了過來。老板看得毛骨悚然,問我那是什麼東西,我大罵這事兒等會兒再說,先幫忙關門。
老板這才手忙腳亂衝上來,和我一起拉攏沉重的鐵門,並以極快的速度掛上了鐵索。阿昆的妹妹衝到大門口,“砰”一聲撞上鐵門,那張吊在後背的臉擠在鐵門的縫隙間,幾乎都擠得變了形。我心有餘悸地拉著鬼屋老板往後退,看著阿昆妹妹瞪著那隻唯一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們,心跳久久不能平複。
“這……這什麼玩意兒啊這?”
我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轉頭看著臉色鐵青的老板,開口道:“你信不信這世上有鬼?”
“我……”
老板一時讓我問住了,半天沒憋出句話。我轉頭看著這棟兩層鬼屋,遲疑一會兒,向那老板道:“從今天起,你最好改個行。”
“……大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在這兒開了小五年的鬼屋了,也沒出過這種……這種……”
看著擠在鐵門處的阿昆妹妹,老板額頭冒汗,實在不知道該怎麼下定義。我抬手抹了把臉,告訴那老板這件事我會解決,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盡快離開這裏,明天中午陽氣最重的時候再來開門,當然了,如果有可能,最好直接就把這鬼屋給關了。
我雖然能解決眼前阿昆的妹妹,但我沒辦法對付鬼屋二樓的那個女鬼,為了這老板以及所有進鬼屋遊玩的遊客的人身安全,我認為有必要直接把這地方封了算了,直到我找到什麼辦法除掉那隻女鬼。
老板猶豫了好長時間,左右說自己一家老小靠這店鋪維持生計,我問他究竟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那老板才點頭答應,明天回來拿了櫃台裏的錢就把店給關了。送走那老板,我拉了條凳子在鐵門口坐著,就和阿昆的妹妹對視。我現在不能離開,一來萬一讓別人看見阿昆的妹妹,恐怕會引起騷動,二來我需要等到十二點,徹底給她驅魔。
但是……我不知道阿昆的妹妹還能不能救活,畢竟,我沒辦法想象一個人的腦袋能擰到那種角度,還能活下去……
還有阿昆,他可是個男人,不應該被紅衣女鬼迷上才對,剛才為什麼會變成那樣?我想去找阿昆,琢磨了一會兒還是作罷,不管怎麼樣,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再說。然而,就在我垂下視線思考的這幾秒鍾時間,阿昆的妹妹竟然消失了!
當我一抬頭,隻看見那扇厚重的鐵門,卻沒看見阿昆妹妹詭異的臉時,我蹭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快步趕到大門前,皺眉打量黑魆魆的鬼屋,怎麼也找不到阿昆妹妹的身影。怎麼回事?她上哪兒去了?難道……她去二樓找那個上吊死的女人?
我暗道糟了,如果這一人一屍聯手,我一定沒辦法解決她們。我攥了攥拳頭,衝地上啐了口唾沫,用老板留下的鑰匙打開了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