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值班的警察見我一身血的模樣,免不得大驚失色,忙問姓陸的警察這是碰上了什麼案子。姓陸的警察一擺手,掃了我一眼嗬嗬一樂:“變態猥褻屍體,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上有問題,把三具女屍開膛破肚,嘿,還都是年輕漂亮的女屍,嘖嘖。”
那值班警察一聽,臉上登時露出厭惡的表情:“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行行,錄口供是不是,我給你拿材料。誒,那邊那位穿製服的同誌,你跟我過來,咱們做個筆錄。”
壯漢保安連連點頭,跟著那值班警察就過去了。姓陸的警察押著我進了審訊室,把我兩手反銬在椅子上,擰過台燈直衝著我的臉,刺眼的燈光讓我下意識閉上兩眼側開了頭,姓陸的警察道:“安分點,我去拿材料,一會兒好好交代問題。”
我心裏翻了個白眼,這小子電視劇看多了是吧,就問他能不能把燈移開,這麼照著我很不舒服。
“你想舒服?我還想舒服呢,正好好睡著覺被叫起來,就為了你這點破事!你說你幹什麼不好?右手右腳的,我看你這小子也不像是缺女人的吧?怎麼能幹出這種下流事來。”
“我幹什麼了!”一聽姓陸的警察滿含惡意地嘲諷,我火氣跟著就上來了,“我什麼都沒幹,你要是從女屍身上驗出精液或是別的,再用這種口氣跟老子說話!”
“你他媽還跟我來勁了?變態心理學裏就有你這種人,不需要實際的動作就能產生性高潮,剖開年輕漂亮的女屍讓你有快感了是吧?”
“我沒有!”
“那你幹出這種事?!”
“我……”
我一時語塞,慘白的燈光直直照在我眼球上,我看不清處於背光處的警察的表情,但我能想象。如果我遇見這種變態,我也會是那種表情——厭惡、惡心,又帶著點獵奇的興奮。我隻能收回視線,低下頭輕聲道:“我想打個電話……”
“沒門兒,變態。”姓陸的警察扔下這麼句話,轉身走了,順手“砰”一聲把鐵門給拉關了上。
我坐在審訊室裏,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我不就是想要克製住一隻作祟的女鬼嗎,怎麼就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我終於理解陳定剛從刑警大隊裏出來的時候,對我的那股火氣了,在這種地方,一個人孤立無援,有著一肚子的理由,卻沒辦法跟這些警察說一個字。
那種絕望,像螞蟻一樣爬遍四肢百骸,不停啃食著你的心髒。當時陳定看見我去到刑警大隊,一定滿心希望我跟邢國強說清楚他的情況,讓邢國強把他給放出去。但我卻扔下陳定跑了,他出來的時候沒第一時間抄著菜刀砍我,可以說真夠兄弟了。
現在,我沒有任何人可以來幫我,可以來聽我說說我褻瀆三具女屍的理由。姓陸的警察不會給我打電話的機會,我聯係不上邢國強,聯係不上陳定,甚至聯係不上何冬。即便姓陸的警察會走程序通知我的家人,我那精神有問題的父親卻在醫院裏跟人下著一盤盤完全不講道理的棋,如果他知道我被抓,可能隻是皺起眉頭,問我為什麼要去偷卷心菜吃吧……
想到這兒,我兩手猛地攥成拳,一頭栽在鐵桌上,“乓”的一聲,痛得我眼冒金星。
沒多久,那姓陸的警察就回來了,將手裏一個文件夾重重砸在桌麵上,看著我道:“誒誒,裝什麼死,坐起來坐起來,好好說問題。”
我勉強坐起身,很不是滋味地歎出口氣,向姓陸的警察道:“陸警官……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想要猥褻女屍……”
“別說這些,沒用,啊。”姓陸的警察拉開我對麵的椅子坐下,拿起筆翻開記錄本,“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等到要你說事情的時候再說,聽明白了嗎?”
“……好。”
“姓名?”
“蕭晨。”
“年齡?”
“23……”
“學曆。”
“大學……”
姓陸的警察看了我一眼:“剛畢業?找工作了嗎?”
“兼職。”
“在哪兒兼職,幹什麼的?”
我抬起視線和姓陸的警察對視,一字一頓道:“刑警大隊,整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