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無奈:“沒有中毒,屍體沒有和人搏鬥過,這種情況醫院根本不可能認為死者是被人為害死的。”
葉柯點了點頭,將屍體重新放平:“驗屍的時候我會著重檢查胃部、肺部和心髒的情況,但既然醫院開具的證明上沒有提到這些地方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我想我也不會有太大的發現。”
“那倒不一定,”我摘下手套還給葉柯道,“你這個人眼睛很尖,驗屍態度很嚴謹,或許真的能找到醫院沒檢查出的問題。”
葉柯卻搖頭:“公立醫院的設備是一流的,如果器官發生病變或是任何疑難問題,醫院不會檢查不出來,既然死亡證明是‘全身多處器官發生原因不明的急性衰竭現象’,那這就是她的死因。邢隊長也是,怎麼會答應那對夫婦立案?或許死者生前經曆過什麼家人不知道的重大打擊,才會造成說夢話和日常行為異常的情況,而那個紅繡球很可能是她自己縫製的,這些線索根本不足以證明死者是被人害死。”
我想說這女孩兒一定是被害死的,被一個紅衣女鬼,但我沒辦法告訴葉柯實情。
葉柯戴上一對手套,揭開罩著女屍全身的白布,開始仔細檢查屍體身上的斑點情況。我知道他雖然嘴上說醫院不會出錯,但以他的個性,自己也會認認真真核查一遍才能安心。而我對驗屍這塊實在知之甚少,我所有的醫學知識都用在了縫屍整屍上,除此之外一竅不通。
所以我站起身退到一邊,拉了條椅子坐下,看葉柯例行檢查。突然,葉柯“咦”了一聲,我問他怎麼了,他皺著眉頭站起身,沉默一會兒後告訴我他要去檢驗房拿點東西,讓我在這兒等他一會兒。我點頭應下,就見葉柯急急忙忙走出房間,向他慣常工作的地方趕了過去。
大概五、六分鍾左右,葉柯帶著一根紫外線放射管回來了。一進門,他就戴上一隻防護眼鏡,又把另一隻遞給我,等我也戴上眼鏡後,他才關了燈,走到屍體旁用紫外線去掃屍體的手臂,臉色登時就白了。
我急忙湊上前一看,不由得毛骨悚然,在紫外線掃描下,女屍兩條胳膊上竟然爬滿了一個個的手印!從這些手印留下的痕跡來看,像是曾經有無數隻手同時抓住過死者,讓她無法動彈。
我登時想起在飛僵巢穴中,麵對那個紅衣女鬼時,也曾經被無數隻枯手死死抓住過,後來我也沒見自己胳膊上有什麼淤青淤血,這件事也就作罷了。但沒想到,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就離奇橫死的女孩兒,竟然也遭遇過和我相同的境遇。
葉柯抬頭看著我,拿著紫外線放射管的手有些發抖:“蕭晨,這……”
“能根據手印判斷是什麼樣的人留下的嗎?”我皺眉問道,如果真的是女性的枯手,那麼這女孩兒絕對是被紅衣女鬼纏身致死。
聽我這麼一說,葉柯皺了皺眉,最後又看了一眼女屍胳膊上的手印,這才將紫外線放射管關閉,走到門邊打開了燈。
“可以是可以,僅僅從視覺上也能進行粗略的判斷。根據手印的大小、手指的長短來看,應該是女性的手,男性即便手指短粗,手掌也不會這麼嬌小。但是沒有具體的模具可供參考,更為詳細的就不一定能推斷出來了,不過我會聯絡法證那邊的同事,讓他們拓印這些手印進行數據分析,或許能找到什麼線索。”
線索已經有了,就是紅衣女鬼。我皺緊眉頭,問他醫院怎麼沒發現這些手印,葉柯道:“醫院隻會檢查器官健康與否,是否出現細胞病變,最多就是分析屍體身上肉眼可見的淤痕是怎麼來的,但絕對不會考慮到用紫外線掃描看不見的淤痕,這是法醫的工作。”
我點點頭,向葉柯道:“那麼看來邢隊長這次選擇立案是正確的,這女孩兒的死的確不尋常。”
“是不正常,我疑惑的是,如果死者在死之前曾經被多人用力抓住胳膊限製過人身自由,她應該會有掙紮的痕跡,但在她身上卻沒有其他任何淤青淤血的地方……如果她是在睡夢中離世,凶手又何必還要多此一舉按住她……”
葉柯的疑惑很一針見血,但那僅限於麵對人類造成的凶殺案,而這件案子,是鬼魂作祟。隻有鬼魂才能讓人在麵對性命威脅的時候,也不會有所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