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抱著定子,就聽白仲卿道:“行了,帶他出去,睡一覺就好了。”
“這就完了?”
“完了。”
“沒什麼急急如律令、南無阿彌佗佛什麼的?”
白仲卿皺起眉頭:“我又不是道士和尚,為什麼會有那些。”
這是哪裏的妖法?我見過李小墨和張天師那樣的道士,也見過郭大順那什麼獵鬼人,白仲卿顯然兩者都不是,這無疑讓他的身份更神秘了一層。
不等我追問,白仲卿已經轉身走了。我隻好扶著陳定上床,在床邊守了一夜,淩晨約莫六七點的時候,我實在撐不住睡了過去,但很快就聽見有人在叫我。我迷迷糊糊地睜眼,看見陳定坐在床上一臉困惑地看著我,那表情跟他之前的木訥呆滯完全不同。
我登時大喜過望,一把攬過陳定叫道:“定子!你醒了?!”
陳定讓我弄得一頭霧水:“醒、醒了啊,你咋不拉窗簾,這太陽光晃得……”
“你到底怎麼回事!”不等陳定說完,我就怒道,“怎麼會讓那浮腫女屍陰到?”
陳定莫名其妙地看著我:“什麼浮腫女屍?你說什麼呢?”
“不就是昨天,你讓誰擄走了?給我打電話非得讓我去醫院縫屍,這下可好,你把魂給丟了,醫院死了一大片,李小墨還不見了。”
“我姐不見了?!”
陳定一下從床上蹦下來,拉著我就問:“怎麼回事!我姐呢?”
我搡開陳定的手,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要不是去醫院走那一趟,哪會遇上那輛莫名其妙的的公交,去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陳定皺起眉頭:“晨兒,你究竟在說什麼?”
“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
“你打電話讓我去醫院縫屍。”
陳定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又問:“那你怎麼坐上那輛公交的也不記得了?”
“什麼公交?”
得,感情讓鬼壓還帶失憶效果。我歎了口氣,本來還想從陳定這兒問出點線索,誰知道他比我還蒙。見我一臉懊喪,陳定也急了,拉著我不停問李小墨怎麼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隻好撿了點重點,把從昨天早上他打電話過來開始,到我在定陽小區找到他,帶他回家招魂的事全說了一遍,隻不過略去了白仲卿約我談事的部分,我不想他太擔心,如果陳定知道有人衝著我縫屍匠的身份和我手裏的紫竹針而來,他一定比我還著急。
聽完我的話,陳定皺眉沉思了好一會兒,才搖頭道:“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我隻記得在睡覺,突然渾身一涼,然後好像一直迷迷糊糊地睡了很久,再醒來已經在你這兒了。晨子,我姐真的丟了?”
我點點頭:“我去找過那輛公交,但找不到,在定陽小區也隻找回了你……不過你放心,李小墨那麼厲害,你和我都沒事,她一定不會出事。”
也就隻有這點自我安慰。陳定顯然不放心,可這些事亂得跟劇本寫岔了似的,根本理不順。他費力思考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放棄,卻向我道:“你說的那個白仲卿,是什麼人,他既然能把你從那個空間裏帶出來,也能找到我姐吧?”
我遲疑了一會兒,搖頭:“我不知道,這人神神道道的,我不太相信……”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竟然響了。我忙摸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還是座機,正奇怪,接通後卻聽見對麵傳來一個頗有些威嚴的男人聲音。
“蕭晨嗎?”
“我是。”
“你好,我是市刑警大隊的,請你立刻到醫院來一趟。”
我看了陳定一眼,皺眉道:“我能問問出什麼事兒了嗎?”
“你過來一趟,見麵再談。”
說完,對方就把電話掛了,陳定問我是誰的電話,我說醫院打來的,他問醫院不是封鎖了嗎,我點頭說是,打電話的人不是醫院的人。陳定看我眉頭緊鎖,拍了我一把道:“咱哥倆兒一塊兒去,有什麼事一起扛。”
我感激地看了陳定一眼:“有你這兄弟,真好。”
“得了,別酸了吧唧的,快去換衣服,你……老實說晨兒,你臭得跟剛從化糞池裏撈出來似的。”
我太陽穴青筋一跳,抓一把自個兒衣服,把一手散發著惡臭的屍水迅速抹在陳定臉上,跟著腳底抹油衝去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