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也沒說。
十一年再見著自己的兒子,都長這麼大了?那個七歲的胖小子,都比娘高啦……
吳鈺庭又笑了。
小子長大了……小子長大了……
但等她回過神來,緊接著又是怒火。
這一哭一笑一怒,都隻在一瞬間。
娘帶你回家。
二話不說,吳鈺庭身後一名黑衣蓑笠翁直撞而出,迎上蜀門老仆而去,正是被吳鈺庭喚為鳥的黑衣蓑笠翁。
該來的總得來,蜀門老仆劍也未拔,以手化氣擋住鳥一劍,隨即與之纏鬥起來,但並未出全力。
十六名披戴鐵蓑鐵笠的蓑笠翁已經迎上了唐鈺而來,唐鈺身邊蜀門力士也擋了上去。
吳離烽附在柱子上,眼睜睜看著這夥人打起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來救自己的?
他突然看見了正中間向自己走過來的那個老女人!隻見她平靜的朝自己走來,身後披風被山風刮得亂顫,腰間佩劍也在不自由的晃動。
吳離烽睜大了眼睛,隻見那個老女人突然拔出腰間那把劍,吳離烽心中隻想到老管家那句話“使君,是剪掉還是打殘廢?”
吳離烽一臉的驚恐,嘴巴張的奇大無比。
“不要!不要!不不不不要!”吳離烽都要哭出來了,一刀子下去,這命根子可就歇菜了呀。
吳鈺庭看此,竟然難過得心疼起來,“傻孩子……這麼久,吃了很多苦吧?”眼淚從她眼眶又落出來。
娘帶你回家。
娘帶你回家!
吳鈺庭走上前來,吳離烽已經閉上了眼。
輕輕一聲,他身上的粗麻大繩都給撥拉掉了。
直到吳鈺庭拉起他的手,吳離烽才睜開眼睛來,好奇看著她將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臉頰上。
良久。
鳥敵不過蜀門老仆刑衛吉,但刑衛吉本就不想與她過招,死了一個鳥,也是一件麻煩事。
不然一掌拍過去,便能拍死她。
而唐鈺則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擔驚受怕,十六名蓑笠翁各個氣勢淩人,將蜀門力士打得雞飛狗跳。
唐鈺是第一次在蜀門,在自己的地盤內受到如此大的威脅,轉眼卻看到絕無望在一邊晾著玩,正想叫罵他。
絕無望卻走過來,說道:“少門主,玩玩得啦,看今天這架勢,咱還能不放人?”嘴上這樣說,絕無望心中卻罵道,小兔崽子真是個小廢物,早把這小子給宰了,屁事沒有。
玩玩?唐鈺氣的跳腳,都給欺負上門來了,滅門之機正在眼前,還隻是兒戲?
但這事兒,絕無望門兒清,今天必須得放人,他感覺到一股極為強大的氣息正在籠罩整座不周山。
絕無望雖然表現得很鎮定,但他的內心已經在顫顫巍巍的發抖了,這股氣息他從未遇見過,依照蜀門老仆的能耐也絕對無法做到這樣,何況連他自己都感受到了,他不信那個老家夥感受不到這股氣息。
刑衛吉這個老頭,有一道無一道的打出氣招,但他真正在意的也確實是不斷籠絡過來的強大氣息,他完全看不穿天上到底是什麼神鬼造化,完完全全罩住了整片不周山,不誇張的說,他甚至覺得整座成都府都在這道氣息的籠罩之下。
這是天意?不,這世上哪有什麼天意,刑衛吉活到這把歲數了,真正能驚動他的,也隻有——那天上的神仙了。
真可笑,一個人,不信天,卻信神仙。
吳離烽很懵,很懵,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要拉著他的手走,像個失心瘋,但卻不言語。
“夠了。”
吳鈺庭拉著吳離烽,隻是輕輕一說,原本一副生死決鬥陣勢的刑衛吉、鳥、蓑笠翁們都停下手來了。
絕無望心頭一鬆,才發現這股氣息已經散開了,而唐鈺則後知後覺的什麼都不知道。
刑衛吉無奈的看著他們離去,難怪覺得那少年的麵相有些麵熟,但也隻是麵熟。
唯一不解的是唐鈺,仆主這就讓千年桃葉從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他想發脾氣,卻又不敢。
吳離烽跟著吳鈺庭一路走下山去,老管家也在一邊,剛要喊一聲少爺,突然止住口,對著吳鈺庭與吳離烽離去的身影,躬下了身子,奮進全力改口說道:
“恭送殿下!”
沿著山路,府衛軍從山上排到了山下,隻是在管家喊完那聲之後,府衛軍也亢奮起來。
“恭送殿下!”
“恭送殿下——”
這道四個字的聲音,響徹整座不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