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昊王朝,資啟元年一襲黑衣的男子騎著一匹快馬奔馳在寒冬中。凜冽的寒風似要穿透他的皮膚,可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隻因,又快到了元宵節了,那個令他悲痛欲絕的日子,那個令他從此冷酷的日子。
瞬間,男子又隱入黑暗中,在這個沒有光亮的夜晚,隻剩下“噠噠”的馬蹄聲。
緊趕慢趕,終於到了……
京都,火紅的燈籠,火紅的旗幟,火紅的衣服,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景象,嗬,隻不過離開了一年,這裏卻早已改朝換代。
像自己一般在今晚身著黑衣、肩戴黑紗的人,恐怕沒有幾個吧?
賀言冷笑一聲,上挑的嘴角並沒有使眼中的恨意消失,反而愈加深了。
來來往往的人群自動從賀言身邊閃開,年過及笄的少女來來回回的在賀言身旁打轉兒,賀言無視的走到城門下,摘下掛在腰間的一枚羊脂玉佩。
成色上好,邊緣光滑,想必是早已被人拿在手裏把玩了無數遍了。
賀言抬頭仰望高高的城樓,總有一天……
天色微亮,賀言放會馬後,偷偷溜進自己的房間。
“回來了?”一道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賀言停下腳步轉過頭,“是,父親。”
“彭!”電石火光之間,賀言被摔倒在地,吐出一口鮮血。
“黑衣坊是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的!你難道不知道?嗯?”
賀言用手抹掉嘴邊的鮮血,搖晃著身子站起來,不發一語。
“下不為例!知道嗎!”
賀言抿著嘴,倔強的不說話,眉宇間透露出些許的霸氣。
賀德眯起眼睛,“好,很好,自己到黑衣那兒去領板子!”
賀言淡淡地看了賀德一眼,轉身離去,隻是那緊握成拳的雙手出賣了自己的憤怒。賀言的眼中閃現火苗,他握住自己的右臂,那裏紋著一個字:忍!
冰冷的房內,筠子正在給賀言抹藥。
“你說說你,當時應承下來又怎麼了,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嘮叨了半個時辰,你不煩麼?”清冽的聲音在房內遊蕩,撩撥人的心弦。
“賀言你就是個禍害!”筠子手下加重了力道,賀言身子僵住,卻咬緊牙關不吭一聲,“什麼姑娘要是能入了您老人家的法眼,我可得讓她好好折騰折騰你。”
賀言眼睛眯起盯著筠子,筠子立馬出了一身冷汗。
“得得得,小人我說錯了行不?說實話啊,你以後要是還去的話,恐怕你的小命不保啊,你爹為了他的大業不會廢了你吧?”
賀言拿開筠子的手,穿上衣服冷冷的說,“回你的屋吧。”
筠子撇撇嘴,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痛處,便把藥膏放好,轉身離開。
賀言坐到床上打開窗子,望著黑漆漆的夜空。以後的元宵節麼,嗬,他怎能不去?
資啟三年,皇上駕崩。
賀言站在高高的山頭,俯身望著如畫的京都,冷漠的眸子顯出一絲光亮……
資元二年冬裝飾華美的宮殿,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椒蘭的香氣淡淡繚繞著此刻坐在床榻上臨帖的少女。孟弦若有所思地望著眼前的妙齡女子,身著鏤金百蝶穿花雲錦襖,下穿累珠疊紗粉霞茜裙,簡單大方又不失華貴,標準的瓜子臉上,略施脂粉,兩頰白裏透紅,微微顯露出一對小梨渦。長發在頭頂上挽起形成百合髻,四蝴蝶銀步搖插在一旁,不時發出清脆的響聲,為她增添了不少靈氣。
再看看自己,穿了一件流彩暗花雲錦宮裝,頭發挽成了垂髫分肖髻,也沒有戴太多的首飾,隻是兩三個珠花而已。
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孟弦連連搖頭。
“沐蕊,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床榻上的少女注意到孟弦的動作,“本宮這裏有素瑩看著呢,別忘了晚上要值夜的。”
孟弦抿抿嘴,一對小梨渦躍然可見。孟弦低下頭,左腿向前跨出一步,後腿微微彎曲,左手覆右手放到胯間,輕聲說道:“奴婢告退。”要值夜啊,這麼慘!真的忘了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