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之中的氛圍,從未如今天這般沉重。往日裏,宿舍之中韓家二兄弟永遠是處在嘴閉不上的狀態。不管是大事小事,在他們二人眼中,永遠可以找到樂子。歡聲笑語,永遠屬於這間宿舍。
但今日,兩個活寶之一的韓武天,卻安靜地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雙目緊閉,沒有任何的生機。
而他的各個韓武青,則是躺在醫療組的病床之上,受到嚴重創傷的他,雖說抱住了一條性命,但此時,卻也幾乎和死人無異,除了還能呼吸之外,根本沒有絲毫的意識,一切,都是靠著院內的迷藥續命。
韓家兄弟的家人,已經得到了通知,正在馬不停蹄的向學院趕來,估計在今日傍晚便能到達。
推開房門,看著仿佛睡著了一般安靜躺著的韓武天,聶蘇緩緩的閉上了雙眸。他不知道如何向武天的家人交代,他不知道為何先前還有說有笑的兄弟,分離了短短兩個月,便天人兩相隔。
哽咽、難過、氣憤、悲痛……所有負麵的情緒一股腦湧向聶蘇的心中。那顆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堅強之心,此刻,似乎也不能再像以往一般淡定了。
從成為紋師到現如今勉強算得上是獨當一麵,聶蘇經曆了很多,有過開心有過難過,有過幸運有過倒黴,但,未曾見過昔日朝夕相處的兄弟身死。而如今,曾經給自己帶來無數歡笑的韓武天,就這樣,永遠的離自己而去。自己甚至都未來得及和他說一聲再見……
擦拭掉臉頰之上的熱淚,聶蘇走到房間的裏邊,推開窗門,讓外麵燦爛的陽光,撒進這有些寒冷的房間。
“我兄弟以前那麼愛笑,就算走了,也得迎著陽光,溫暖的離開。他可從來,不喜歡陰天啊!”聶蘇望著那被陽光照在臉上的韓武天,望著那似乎露出了一絲笑容的臉龐,緩緩地說道。
韓武天是屍體,被韓家父母帶回了家中。而一直昏迷不醒的韓武青,也在兩周之後蘇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韓武青,得知了自己弟弟已經死亡的消息。出乎眾人預料,他並沒有任何大哭大鬧的情緒出現,隻是淡淡的出了口氣,雙眼眼角,留下了一行熱淚。
此時,聶蘇正守在韓武青的病床前,望著韓武青的這番表情,那已經平複下來的心,再一次產生了顫抖。這兩兄弟,自打從娘胎裏麵出來就一直在鬧,鬧了整整十八年,而如今,天人兩相隔,這分難過,或許其餘的人永遠不會懂。
由於韓武天是死於救援之中,所以,被四象學院追認了英烈學員的稱號,其名字,也被刻在了位於東側校區密林之中的望崖石之上。
望崖石,是學院最古老的物件之一。但凡是為了學院而犧牲的人,其名字都會被刻在望崖石之上,被後日永遠的傳頌。
聶蘇本想去望崖石祭奠一下韓武天,但一來是社團事務眾多抽不出空,二來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望崖石之上“韓武天”這三個字。
韓武青掙紮著坐起身,緩緩的開口說:“老大,陪我去一趟望崖石吧。武天那混小子的名字,應該也刻上去了吧?”
聶蘇呼吸很是沉重,艱難的忍住自己雙目之中打轉的淚水點了點頭。
“哎,等會兒。你這身體現在還去哪啊?你現在根本不能下床的好吧!”一名在此兼職護士的學員看到韓武青竟然打算離開病房,連忙阻止道。
聶蘇則是攔住了她,對她說:“你就讓他去吧。這會兒你要是阻止他去看他弟弟,恐怕他這個當哥哥的都活不到明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