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搞什麼？”
“周瑜派來了使者。”
“安頓他住在館驛，然後叫他進來好了，這是三江口，不是吳。”
“老大，咱們不方便讓她住館驛，也不方便讓她過來……”
我抬起頭看忙牙長，明白了他的意思。
喬像一個貴婦人招待賓客一樣，在這間民宅簡陋但是幹淨的廳堂裏見我，談吐文雅而生疏：“我代表吳侯，跟你談和。”
“我們並沒有交戰，談什麼和？”
“談了和，你才能專心做你的事情。”、
我裝傻。
喬一笑：“我丈夫隻教了我這麼一句話，他我這麼一，你就會懂——你不懂嗎？”
“我懂了。”我不再掩飾，點了點頭。
“那就好啦，你怎麼？或者你要回去跟謀士商量吧？”
“不必了，告訴周郎，平定荊州前，我不會北上。”我已經計算清楚了其中利害，身邊放著劉備劉琦這些居心叵測的家夥，我是沒可能北伐的。
“那好，一言為定。”喬客氣地微笑。
我想告辭，忽然有些傷感，坐著沒動，問：“你還好吧？”
“我很好。”
“他……知道我們的事情？”話一出口，我在心裏了句“廢話”——周瑜如果不知道我們的事情，怎麼會派老婆來做客？
喬和藹地看著我，點點頭，輕鬆地笑，好像母親在看笨拙的兒子。
“他不介意？”
喬的神情仍然平靜如水：“不。”
我衝口而出：“難道……你們倆隻是名義夫妻了？”
她頓了頓，又問：“聽你也有孩子了？”
“是，一個女兒，已經一歲多了。”
“你已經結婚這麼久了，還不明白夫妻的意思？”
“你是……”
“這世間許多夫妻，更像是親人，維護彼此的利益，但並不計較彼此的心。”
我有些迷惘，不計較彼此的心？那還叫夫妻麼？
喬看著我笑。
氣本來就熱，我今又穿著正式的官服，額頭立刻出汗了，結結巴巴地問：“你笑什麼？”
“我從來都沒問過，你多大了？”
“我……二十出頭吧。我媽死得早，我老爸又糊塗，不清楚我多大了。”
喬：“難怪，我也覺得你做事不像個大人。”
“啊？”
“沒事，謝謝大王送我，大王軍機繁忙，這就請回吧。”
我來的時候，一直擔心喬會對我哭哭啼啼，沒想到她對我這麼客客氣氣，我反而更加別扭，忍不住問道：“什麼叫不像大人？我哪裏幼稚了？”
喬歎了口氣，幽幽地：“你太在乎女人的感受了，隻是兩個女人，就把你搞得焦頭爛額。成熟的男人，是不把女人當回事的。如果換成是孫策，把我和祝融姑娘抓起來，一個肩膀扛一個就回家了。”
不知道是否因為被貶低而有些惱火，我衝口而出：“那是因為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喬並不生氣，平靜地：“男人對女人，有幾個有長性的？那些州牧太守大將軍，哪一個家裏不是搜羅了幾百個女人，你以為他們每一個都一直喜歡麼？”
“可是我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我，這樣有什麼意思？”我完就後悔了，因為這句話也可以套在喬和周瑜頭上。
“那你把我送回去給周瑜，又有什麼意思？”
我不出話來，低頭喝水。
喬溫柔地：“知道你這次來錯在哪裏了麼？”
“我不該來？”
“你可以來，但不該貪心。”
“貪心？”
“你希望能問清來意，處理了公事，然後輕輕鬆鬆把我送走；又想讓我表現得很眷戀你、很愛你；還想聽我誇你是個好男人……這麼拖泥帶水，沒完沒了的，你你是不是貪心？”
我點點頭，放下杯子，問：“那麼，你能告訴我你對我的真實想法麼？”
喬站起身，看著窗外的竹林，語調無比平淡地回答：“你隻是個孩子。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在丹徒，我喝醉了，在柴桑，我必須保護我的孩子。想讓我愛上你？你覺得自己比孫郎周郎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