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上方設置了八個垂直的孔道，我上次來的時候不懂是做什麼的，現在終於明白了，那旁邊支起一口巨大的鐵鍋，裏麵的東西嘩嘩作響，似乎是熱油，十幾個曹軍就在鐵鍋邊排成一隊，心翼翼地傳遞大木勺裏的熱油，然後從孔道澆灌下去。下麵的慘叫聲透過狹的細洞傳上來，好像是異域的鬼哭。
但吳軍並沒有亂，而是猙獰地叫著繼續向前，每個人臉上都閃爍著對死亡和鮮血的渴望，這顯然是一支由老兵組成的精銳。
郭嘉問我：“你在江東待過，這些人是什麼部隊？”
“敢死軍。孫策創建，周泰帶出來的。”我不用看就知道，這麼不要命的老兵，隻有一個地方最多。
“真是不吉利的部隊啊。”郭嘉感慨，轉過身來背靠垛口，跟我並肩坐著，問我：“你是化外之民，明不明白我們這些人拚死拚活地打，為了什麼？”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想起了《鹿鼎記》裏韋寶參與俄國政變的段落，就回答：“還不是為了金子銀子，土地女人。”
郭嘉苦笑著搖搖頭：“不是，我們當然也喜歡功名富貴，但還知道什麼叫做大義。”
“那你們還想要什麼？找一個好皇帝統一下？還是自己做皇帝？”
“篡位？你們蠻子還真敢想……”郭嘉笑了，然後正色：“下是劉家的下，我輩讀書出仕，最高理想就是匡扶社稷。”
“如果皇帝是個昏君或者傻子呢？”
“那自然應該要效伊尹、霍光之事。”
“這兩個是誰？”我慚愧地。
“咱們有話直。我的官銜雖然不大，但權力不，隻要你幫我找到子，我馬上就送你十名美女，百戶食邑，千兩黃金，萬畝良田。我還向曹公建議給你封侯，不過這個我不敢保證。”
我想到郭嘉可能收買我，恫嚇我，卻沒想到他會開出這樣的價碼，這個開價不但優厚而且聽起來很可信，特別是那個“不保證封侯”的條款，更顯得他的都是老實話。但是從這子的言行來看，他可不是善男信女，如果我交出皇帝後他翻臉把我殺掉，那也不奇怪。
郭嘉變了臉色，：“大丈夫當機立斷，你應該清楚，我這是非常措施。你再猶豫，讓我們的人先找到了子，你就連命也沒有了。”
“好可怕，我嚇得什麼都忘了。”我笑嘻嘻地，我經曆了江東那一係列波雲詭嫿的鬥爭，知道這些老大們的話萬萬信不得，郭嘉這麼嚇唬我，正明他心裏急不可待，而與人鬥最基本的竅門，就是他要什麼就不給他什麼。
郭嘉也不是笨蛋“不滿意？好吧，你要什麼條件，直接開好了。”
我的心怦怦亂跳，想不到皇帝真的這麼值錢，我是還給曹操換個大官大款呢，還是去死白臉那裏詢個價錢先？想到死白臉，就想到了喬，想到這兩個字，我忽然覺得胸口一痛，淒厲殺聲遠去，陽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我走了這麼遠的路，吃了這麼多苦，幾乎忘記了出前的目的，但現在，我突然轉過了最後的山嶺，竟現目標近在咫尺。
能讓放浪形骸的郭嘉變成市井販的東西，多半也能令死白臉坐下來談判，隻是，身為這個時代的古人，麵對“皇帝一名”這樣的標的，願意出什麼樣的價錢呢？
郭嘉：“你不肯開價，那我再加，我權力有限，我們也不是很富有，除了剛才那些，我送你我的府第，我的兩千畝田，還有大概八百兩黃金。”他看我還不動心，咬咬牙：“還有我的三十二個姬妾，也全部給你。”
一聽這話，我兩眼亮了起來。
郭嘉吸著冷氣：“你可真是生的商人啊，居然摸清了我的底牌。”
我問：“你真的肯用自己的女人去換皇帝？”
郭嘉：“我當然舍不得，但子總比女人重要。”
我大笑起來，：“我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