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東西結實麼?……喂!?”
沒人理我,大家飛快地放繩子,把我縋下城。
“靠!我太重了,這筐不行的,我手下有兩個姓蔡的很瘦,他們也見過曹休……”大聲抗議中,我越下越快,我努力跳起來去扒城頭,可是已經夠不到了。
夏侯廉大叫:“別跳!你這麼大塊頭,再跳筐會漏的!”
“曹操曹操到”這句話,很可能是來自該家族血液中的烏鴉嘴。夏侯廉先生話音未落,草筐就漏了底,我狼狽不堪地摔倒在地,臉上手上火辣辣的,估計被粗糙的草筐劃傷了多處。
河對麵的士兵急切地呼喚我,我跳進護城河,果然很淺,河水隻到我的腰。看來這個時代的護城河並不是要攔住敵人,隻是要讓攻城者出於不利的位置。不過我忽略了一件事,現在是秋,河水……
“靠!好冷!”我上躥下跳撲騰著爬上對岸。
幾個舞陽兵把我扶到那白布人麵前,這人整個頭都被白布包住,看不清雙眼,我過去拉下繃帶仔細看,果然是曹休,臉色蠟黃,嘴唇幹裂。他看著我,嘴唇微動,卻沒有出聲,不知道是在話還是在**。
我側耳到曹休嘴邊凝神細聽,曹休還是不出聲,我卻隱隱聽到了馬蹄聲。
我連忙起身往南看,那邊官道在一片樹林中盤旋,在葉子剛剛開始變黃的疏林的後麵,影影綽綽地出現在了一群黑影。那些黑影來得很快,顯然是騎兵。
我趕緊轉身,衝著城上大喊:“他們確實是自己人!快開城門放人!”
夏侯廉大喊:“確認他們的身份!”
“我看到曹休了!”
夏侯尚:“確認所有的曲長以上的軍官姓名!”
舞陽兵們鼓噪起來:“你要不要知道你爹的姓名?!”
“還有你爺爺的!”
我額頭冒汗,轉頭去看追兵。他們果然更近了,耀眼的陽光中,可以看清他們頭頂飄著江東的紅色旗幟。
曹休直勾勾地瞪著我,費力地舉起右前臂,想要做個什麼手勢,又力不從心地放下了。
我顧不得寒冷,趕緊跳回護城河,趟水衝到城下,手舞足蹈地大叫:“開城門!開城門!他們是自己人啊!”
城門沒有開。可以看到城頭上夏侯尚、夏侯廉和侯成、魏續等人似乎在激烈爭吵。不用他們我也知道,兩個夏侯擔心這些舞陽兵中間混著奸細。
我靈機一動,站在水裏大吼:“所有人丟掉武器!脫掉鎧甲!”
幾個軍官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並沒有行動,帶著憤怒和遲疑看著我。
“靠!命要緊還是麵子要緊?快脫!” 我想看看有沒有我認識的人,可是這些敗兵都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臉上汗水泥水血水渾在一起,我又沒有什麼特別熟的人,根本認不出來這些人我見過沒有。我隻好大叫:“你們認得我吧?我是文遠將軍的好朋友,我會害你們麼?”
一個軍官恍然:“你是那個益州蠻子。”
“……對。”
雖然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軍官們還是對自己的部曲下命令:“丟掉武器、脫掉鎧甲!”
東吳騎兵穿過樹林,來到城前開闊地的時候,凍得哆哆嗦嗦的我帶著這支光溜溜的敗軍進了許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