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呂範的大眾臉武將(這家夥一身戎裝,可遊戲裏的呂範本該是個謀士)插話說:“那天你手下人不留活口,又放走了其他的刺客,本就可疑,我們大家都懷疑你跟孫權串通刺客。”
“我沒有。”周泰隻說了這三個字,就不再說話,慢慢喝酒,那酒越來越紅,他仿佛是在喝血一樣。
虞翻說:“你又怎麼能解釋剛才孫權殺孫紹的事情?”
周泰說:“我們本來的計劃是就在這裏刺殺周郎,當著江東文武殺人立威,我也沒想到他會殺紹兒。不信你問剛才圍攻我的人,我見孫老二要刺紹兒,我馬上就不反抗了,有沒有這事?”虞翻說:“二公子陰鷙狠毒,你真的會相信他沒有別的計謀?”
周泰問:“周郎,你怎麼說?”
周瑜談了口氣:“伯符信周幼平,我就信周幼平。”
周泰怔怔地看周瑜,看了一會兒大口喝酒,卻又劇烈地咳起血來,太史慈趕緊幫他托著酒碗。
周泰好半天才止住咳嗽,說:“子義,你沒偷喝我的酒吧?”
太史慈笑笑:“我怎麼敢?不怕你再從背後捅我一刀?”
周泰看著他“嘿”了一聲,又看看自己的碗,咒罵了一句:“媽的,老子吐的比喝的多,這酒是永遠喝不完了。”
太史慈拍拍他的後背:“我替你喝完。”
周泰突然跳起來大吼一聲“我錯了!”然後一頭撞向孫策的墓碑!
直到那一刻為止,我從來也不相信有人能撞牆把自己撞死。古人的剛烈,真是現代人無法想象的,周泰俯臥在孫策墓前,頭上又紅又白地淌出許多液體,身子偶爾還輕輕抽搐一下,真正撞得腦漿崩裂。
麵對這麼血腥的場麵,我並沒有頭暈,反而熱血上湧。我跟孫策隻有一麵之緣,但江東上下這些硬漢子對他的感情卻讓我覺得自己仿佛認識了他許多年。我暗自慶幸我沒有附身孫策——那將是種褻瀆,我怎能扮演得了如此飛揚勇決的英雄?
大家就仿佛沒有看到一樣,太史慈慢慢喝幹了那小半碗血,對周瑜說:“我也扛不住了……”周瑜歎了口氣,不說話。幾個士兵哭了起來。
太史慈問:“公瑾,沒有我們三個,你能北伐麼?”
周瑜笑笑:“當初我們帶著幾百個人過長江的時候,我問伯符有沒有把握,他說,想太多就什麼也不能做了,媽的打了再說。”
太史慈大笑了幾聲,頭一歪,身子緩緩地栽倒在孫策墳前。
周瑜站起身,抱起壇子,爬上孫策的墳塚,把剩下的酒都澆了下去,大聲說:“伯符,喝了這頓酒,瞪大眼看我北伐!”說罷丟下壇子,搖搖晃晃地跳下墳頭,對幾個老兵說:“把他們倆一左一右葬在伯符身邊。”
呂範說:“我們沒有棺木啊。”
“他們倆理想的死法都是戰死沙場,就給他們馬革裹屍吧。”周瑜頭也不回,右手指指我:“不勞,你跟我來。”
我的馬找不到了,周瑜牽著自己的白馬跟我並肩步行。
遠離了墳前的人群,周瑜問:“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留下麼?”
“因為我一直不叫吳侯將軍什麼的,隻叫孫策?”
“不是,因為你知道了我和我大嫂的私情。”周瑜的語氣很輕鬆。
“我……我不知道……誰是你大嫂?”
“算了,你現在再掩飾已經來不及了。”
“感情這種事情,很難說的……愛情嘛……愛情有什麼道理……”
“你們南蠻不講究這些,我們漢人卻是很講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