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地上,頭腦處於暈眩中,全身失去控製,耳邊隻聽到乒乒乓乓的兵刃撞擊聲和一連串的南蠻粗話,顯然是忙牙長在跟敵人動手。
我努力想爬起來,一滴滴熱乎乎的液體灑在我頭上脖子上,血!我覺得更暈了,可這是你死我活的時候,無論如何不能趴在這裏等死,我死命咬自己的嘴唇,劇痛讓我清醒了些,我爬起來,隻覺眼前天旋地轉,一個陌生的南蠻人躺在我麵前,顯然是被忙牙長廢掉了。我正要高興,一抬頭看到了忙牙長比死人還難看的臉色,他右肩在流血,右臂軟綿綿地垂在一邊,右手刀落到了地上,用左手拿著刀子站在我旁邊。他麵前影影綽綽站著四個持雙刀的黑影。我伸手到腰間拔出刀子,感到無比的心虛和絕望——我占據孟獲的身體後,從來沒“使用他”參加過刀戰,而此刻我完全感覺不到那種“激發孟獲記憶”的感覺。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試著拉關係:“南蠻人不打南蠻人!調轉刀子,一致對外!”
一個敵人說:“不是每個南蠻人都是反賊,我們楊家忠於漢家天子。”
倒黴,遇到深明大義、維護民族團結、祖國統一的了。忙牙長說:“小大王,說什麼都沒用的。這是楊鋒的五個兒子。”
“五個?”
“我剛剛砍死了他們一個兄弟。”
“長牙哥,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
“以後不要再叫我小大王了。”
四個敵人一起向我衝過來:“殺了他!他是孟獲!他的腦袋值一萬錢!”
忙牙長好奇地問:“那叫你什麼?”
“叫老大!還不快來幫忙?!”
盡管我一直在心中默默祈禱,但“孟獲附體”的奇跡沒有發生,我隻好咬咬牙使用全身力氣拚命舞刀。孟獲的靈魂不知哪兒去了,但力氣還在,雙刀急速上下翻飛,發出巨大的風聲。居然嚇得那四個人連連後退。
突然,其中一個軟綿綿地倒下了。我又驚又喜,以為我發明的這一招居然威力無窮,我是叫它“翻江倒海”呢還是叫“無敵風火輪”?跟著站在我側麵的一個人也以一模一樣的方式突然倒下。另一個人大吼一聲:“卑鄙小人你用暗器!”我這才明白是忙牙長在吹毒箭。
雖然現在是二對二的局麵,但忙牙長受了傷,一交手就被搞得險象環生,大呼小叫地求我救命:“老大,你不是耍我吧,這種程度的人你居然要這麼久都殺不掉?”
我臉臊得通紅,幸好黑夜裏沒人看得見,我更加拚命揮刀,突然發現麵前的敵人不見了,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的側麵,眼看著他一刀戳向我全無防範的肋下!
我扔了刀子,使用全力往側麵跳,眼看著來不及躲開這一刀,那刀子突然速度變慢,然後軟弱無力地垂了下去,隻劃了我衣服一下。那刀手雙眼圓睜,瞪著自己胸前伸出的一截刀尖。
盡管星光晦暗,我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彎刀的刀尖。
刀手倒下,露出一個站在他背後的人,身材修長,長發紮成一根高高的馬尾辮,兩耳下垂著巨大的金環。
我低聲說:“謝謝,阿青。”
阿青突然彎下腰,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姿勢似乎很痛苦。
我急忙過去扶住她:“你怎麼了?”
阿青搖搖手:“沒事,我第一次殺人……”
我苦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是暈血的。”
一個尖銳的聲音在我腦後響起:“等會兒再親熱,先來幫我!”
我拍拍阿青的肩,伸手去地上撿起一把刀子,拚命揮舞著衝過去,口中大喊:“你閃開,我來!”
忙牙長和那個最後的刀手都明白我是想讓忙牙長退到一邊找機會發毒箭。
那刀手突然換了一套招數,倒在地上連滾帶撲,刀光如同一波浪又好像一股小小旋風,死或不離忙牙長雙腳。忙牙長上竄下跳地躲閃。我想找機會砍他,連續幾刀都落了空,我索性像切菜般一刀刀狂剁下去。那刀手突然反手衝我砍了一刀,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嚇得胡亂一閃身。其實那人本來隻是虛招,卻看出了我的紙老虎本質,立刻丟開忙牙長,衝我直撲過來。我嚇得拚命舞刀,嘴裏大喊:“長牙,你他媽的吹箭啊!”
忙牙長喊道:“這兩天一直打仗,我的毒箭都用完了,隻剩下劇毒的了!”
“那他媽有什麼關係,越毒越好!”
“這箭沒解藥!射中了你死了變了鬼可別來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