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臉上都淋滿了人血,我頭腦一陣眩暈,身不由己地向後倒去!
身後空空如也,我想到了自己是在兩米高的大象背上,無論如何不能暈倒!我一邊拚命咬自己的嘴唇,一邊脫了上衣翻了個麵、狠擦身上的血跡肉塊。現在是你死我活的戰場,不是學校的獻血活動,現在如果暈倒就是把性命交給敵人,就算今天老子運氣不好跑進了包圍圈,也他媽要多拉幾個陪葬!
忽然,一個更加讓我眩暈的念頭衝進了我的腦子:我殺死的這些都是漢人,都是我的同胞,我的祖先,來三國亂世我當然有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心理準備,可是,我從沒想過會代表異民族去殺漢人!
阿呆發覺到我不對勁,問道:“小大王,你怎麼了?”
“沒事。”我看他一眼,發現阿呆也臉色慘白神色慌張,心裏突然覺得好受了一點,“對了,你是漢人吧?”
阿呆點點頭,說:“但是你們待我比漢人待我好,請相信我,我一定會為了南蠻和小大王拚死而戰的!”我雖然無法獲取新的孟獲記憶了,但是之前回想起的那些我還記得,阿呆這小子是被人家當作奴隸送給我們的,如果這樣他也會感恩戴德為我們死戰,那我三國第一漢奸的頭銜可以讓給他了。
看著阿呆呆頭呆腦的臉,我忽然覺得不對勁,這小子過去一直表現得像個傻子——峒子裏的人就是用這個特征給他命名的,可是今天相處下來,我發現這家夥雖然未必聰明,但絕對不能稱為傻瓜。
這時,南麵的漢軍一陣大亂,四散奔走。我手書的風火兩麵大旗迎風招展,我弟弟孟優揮舞一根巨大的榔頭樣的武器,祝融帶來拿著一根長矛跟在他旁邊。再往後看,我看到了我老爸也混在人群中,看情形我的四隊精兵跟來了一大半。
一個武將模樣的人策馬衝向孟優,他騎的是高大的北方馬,看上去連人帶馬比我那人矮馬也矮的老弟高了一倍,這一衝擊更是聲勢驚人。孟優跳下馬來,迎著他站在那裏不動。我忍不住大叫:“小心!”眼看那蜀將衝到孟優麵前,孟優一側身,就地旋轉,大榔頭跟著轉了起來,飛快地砸在那蜀將腿上,那人一聲慘叫,連人帶馬歪歪斜斜地往前衝了十幾步,橫著倒下,砸起好大一片灰塵。
“調頭!調頭!調頭!”我吩咐阿呆,然後使出全身力氣高呼:“全軍聽令!敵人太多,咱們先撤出去!”
沒人理我。
一個聲音在我附近用漢語大喊:“蠻子凶惡、還有猛獸助戰,咱們先退!”我側臉一看,是一個全身都包著盔甲、騎一匹北方高頭大馬的人,顯然是個將軍。
太好了!發現了敵方的武將,更好的是對方居然怕了要逃!
我揮戟一指那家夥,大叫:“長牙!快!咱們過去抓那個當官的!”
忙牙長打了個腔調古怪的呼哨,小白一轉頭,向那騎馬將軍的方向跑去。騎著大象偷襲敵人實在不是個好計劃,那將軍當然發覺了,撥馬就逃。漢軍爆發出一陣喧嘩“大人逃了!”顯然這一下對士氣打擊很大,蜀軍陣線登時鬆動。我的野蠻人部下們爆發出一陣歡呼,高舉兵器加緊進攻,一些蜀軍掉頭就跑,防線一亂,幾夥南蠻人立刻穿透了他們的陣營,一對一或者一對多的情況下蜀軍根本不是對手,一些被衝擊的蜀軍慘叫著倒地,蜀軍全線崩潰,紛紛跟著往北跑去。
小白跑得已經算很快,甚至能超過本地那些矮腳馬,但在有路的地方很難追上這樣一匹好馬。我讓忙牙長吹毒箭,但這條大路原先是沿著一條河修的,修得彎彎曲曲,三五十米就是一個大彎,忙牙長射了幾次都射不中。
我們沿著彎彎曲曲的大路追出去兩三公裏的樣子,眼看距離越拉越遠,突然那匹馬的旁邊的樹林裏跳出一條大漢,掄起一杆大斧,狠狠地砍在馬腿上,正是蚩獲——估計他是從樹林中直接插過來的。那馬撲地栽倒,馬上將軍跟著滾了下去。
我跟著趕到,跳下大象,抓起那將軍,喝問:“你是誰?是那個什麼南中都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