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晌午了,腹中空癟饑餓,於小南已經有點邁不動步子了,灼熱的烈日暴曬著身上襤褸的衣衫,焦灼的臭味讓她有些暈頭轉向。
她現在極度需要茶食來填滿她的胃。秉著這一堅定地信念,於小南蹣跚著朝一家食館走去。知道以她現在破落戶兒的身份根本進不去,於是,於小南用力撣了撣身上的破衣裳,抹了抹臉,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幹淨點,她堆起笑容搓著手,朝著食館裏的客人們諂媚道,“大爺,賞點吃的唄。”
而就在下一秒,一個黑影猝不及防地飛了出來,嚇得於小南趕緊挪了一步躲開了突如其來得襲擊。隻聽“咚”得一聲,一個不省人事的醉漢倒在了她的腳邊。
“這年頭,居然有人敢在我店裏白吃白喝,沒錢就滾蛋!你,小叫花的,趕緊走,我這店可不是施舍的地兒。”一臉財大氣粗的壯實男子朝醉漢啐了一口,哼唧著走回食館。
於小南歎了口氣,看來今天又得餓肚子了。
“既然今天讓我碰著你了,小爺我就可憐可憐你吧。”於小南俯下身想把這醉漢拖起來,卻沒想把自己摔了個踉蹌,“真是夠沉的!”
於小南髒兮兮的臉已經被汗水浸濕了,背後也濕了一片,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醉漢拖到了陰涼的屋簷下。
她掏出藏在懷裏一張暗黃的紙,隨手扇了起來,一陣涼意帶著淡淡的包子香,這紙是前兩天,有人施舍了她幾個包子,用來包包子的,她一直沒舍得扔,每次餓的時候,隻要聞上幾次,也就滿足了。
於小南看著一邊醉得不省人事的醉漢,上下仔細打量起來,這人穿著一身黑白裝,料子看來是不錯的,不像是個吃霸王餐的人,那容貌看著竟也有些俊朗,再細細琢磨那張麵孔,五官挺立硬朗,劍眉薄唇,村裏的阿婆都說薄唇之人薄情,該不是個浪子吧。
於小南出神地看著男子,不自覺地伸出手去觸碰那張俊臉,那人猛地睜開眼,反手擒住於小南,順勢壓住了她,劍眉星目的男子眼含冷意和警惕。
於小南直呼“痛”,大喊,“大俠饒命!”
“你是何人?”男子冷冷地看著她。
“我可是救了你誒!有你這麼對待恩人的嗎!”周邊的人看到兩人這般曖昧的姿勢,都小聲討論起來。
“恩人?”男子皺起眉頭,疑惑不解地看著於小南,卻絲毫不在意周圍的細細碎語。
“你這人,真是該說說你了,吃了白食,醉得一塌糊塗,被人丟出來,差點就暴屍烈日之下,要不是小爺我……”
男子神情更冷了幾分,“休要胡言,我君越泠是那種不知羞恥的人麼?”
於小南歎了口氣,“那麼,大爺,請問你為什麼會躺在地上呢?還有,你這姿勢是不是太不雅觀了?畢竟大爺是要臉麵的,我這小乞丐沒了清白倒還好說。”
君越泠一時頗覺不妥,便放開了於小南,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才驚覺自己身上的錢袋已經不見,“莫非是掉在哪了?”
“那可說不好,這家食館明著是做正經生意的,暗著麼,專偷你這種冤大頭,這家店可是這鎮上有名的黑店,進去人的大多不一般,要不就是外地人。不過這家店的廚子倒是一流的,哪天要是我也能一嚐為快就好了……”
於小南歪著腦袋瞅了君越泠幾眼,徑自勸起了他,“想必是哪家的外地公子哥吧?你也別想著能拿回來了,這家店的人可不是好惹的,光是普通打手就有百來個,據說這家店背後還有個很大的靠山,才開的這麼明目張膽…”
君越泠丟下一邊滔滔不絕的於小南,已經走出老遠了。
“喂…喂…你等等…呼…”於小南氣喘籲籲地跟上了君越泠。
君公子掃了一眼於小南,沉下臉來,“你跟著我幹什麼?”
於小南扁了扁嘴,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雖然我於小南是個施恩不圖報的人,不過你這人也忒沒良心了,不管怎麼說,我好歹救了你。”
君公子恢複冰冷的神色,“既然你不求回報,在下也沒有什麼可報答的,那我們便一筆勾銷吧。”
“誒,你這人怎麼…”君越泠撇下於小南,頭也不回地離去了,獨留於小南氣得撅起嘴巴,狠狠跺了跺腳。
於小南已經餓得沒有力氣了,揉了揉空癟的肚子,泄氣地坐在在屋簷的陰涼處,“今天可真是出師不利,小肚子又該遭罪了。”
“你是前些日子的那個小姑娘?”一位和藹的婦人壓低身子,關切地看著坐在屋簷下的於小南,這不正是幾日前好心贈她幾個包子的夫人嗎?
她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微露靦腆的笑容,頷首,“是的,是我,夫人。”
夫人溫和的臉上兩道漂亮的柳眉微擰,“你還沒找到去處嗎?”
“我並沒有地方可去。”愁苦的神色惹得夫人生出一絲憐憫之心。
“你還是個孩子,一人孤苦伶仃,淪為乞兒,也實在不容易,不如這樣吧,你來我府上做個丫鬟,也能自食其力,至少不必挨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