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說道:“咱們柳督撫之所以能夠發跡,固然有時勢造英雄的緣故,若不是建奴崛起遼東,柳督撫決不可能走到今日這一步,但也是與個人與團夥的努力有關,但柳督撫崛起於寒門一飛衝天不是因為宗族之力,而是因為外戚之力!”
說到這,湯水建說起了漢初舊事:“漢高祖起於豐沛一統天下,最後卻是呂後柄政,外人或許看不明白,我這些年卻是看明白了,還是因為諸呂得力有開國之功,柳督撫也是一樣!”
他侃侃而談:“柳氏宗族本是寒門,不管是柳氏還是蕭氏,除了幫柳督撫辦下來一個白身之外,對柳督撫的崛起可以說是沒有多大貢獻,真正有力的是江氏與穀氏……”
一說到江氏,湯用修就已經明白過來:“黃城柳,北山穀,龍口江!”
“對對對!”湯水建繼續說道:“當年登州民謠都說黃城柳,北山穀,龍口江,半登萊,現在已經不是半登萊,而是大半個山東了!”
而湯用修當即點點了頭:“江家是我很清楚的,且不說龍江錢莊有江家的股份在內,江氏子弟與故舊在海北鎮可以說是獨領風騷!”
且不說江浩天、江清月與江縱雲這些龍口江氏的代表人物,現在在海北鎮占據重要位置的江氏子弟至少有十餘人,而且當年跟隨江浩天的老弟兄也有好幾十人。
這些人現在都已經是出人頭地,在海北鎮占據了極其重要的位置,就連海北鎮的頭號王牌長風旅的旅長顧山河都是當年跟隨江浩天的老弟兄。
龍口江氏的影響太大了,湯用修甚至覺得可以說“龍口江,半海北”,因此他十分不解地問道:“為什麼北山穀還排在龍口江的前麵,莫不成是穀夫人管著龍口的錢袋子嗎?”
雖然海右會有著獨立的財政部門,但是誰都知道海北錢莊才是海北鎮的錢袋子,而海北錢莊卻是穀夢雨的產業,甚至連龍江錢莊都有著穀夢雨的股份,至於穀夢雨的其它各處產業也是比比皆是。
隻是一聽到這話,湯水建就笑起了來:“你難道沒聽到過街上的風言風語?”
“水建大哥是說?”湯用修已經明白過來:“關於沈總長的?”
“誰說是風言風語了,那可以告訴你,那就是實情!”
“一個北山穀氏已經夠可怕了,加上一個黃城沈氏,你覺得怎麼樣啊!”
穀夢雨雖然是出身於北山穀氏,但是正如柳鵬與柳氏、蕭氏之間的關係,北山穀氏在穀夢雨身上沒有拿到太多好處,因此北山穀氏也崛起了不少豪商,也跟穀夢雨關係不錯,但是跟龍口江氏一比,那絕對是不可同日而語。
穀夢雨真正信任的反而是自家的家奴,不管是厲明海、朱輝恒,都是穀氏家奴出身,但是現在的地位卻是顯赫至極,而且也占據了一些極其重要的位置。
雖然沒有具體統計,但是根據湯用修這段時間的了解,因為穀夢雨賞識進了研習班而得以飛黃騰達的穀家家奴至少有六七位之多。
雖然這些人已經脫了奴籍,而且都是研習班的優秀畢業生,但是心理上始終卻是把自己視為穀家的家奴,他們能進研習班進學同樣是因為穀夢雨的推薦。
而黃城沈氏在海北鎮也是一個極其重要顯赫的家族,隻比北山穀氏與穀夢雨府遜色一些,因此湯水建這麼一提,湯用修已經明白過來了:“水建大哥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
北山穀氏加上黃城沈氏的大聯合都足以壓過了龍口江氏,何況是柳飛這個小集團而已。
雖然柳飛與他這個小集團說自己替海北鎮立下了多少功勳,但是湯用修很清楚柳鵬崛起的時候,柳飛年紀太小,根本沒趕上,而等到柳飛長大的時候海北鎮又是一個龐大的團體,柳飛雖然能彎道超車,但是起點還是偏低,立下的戰功頂多隻能跟姚曉方這種後起之秀比一比。
在這種敏感時期,自己跑去跟柳飛這個小集團攀上關係,不但成了北山穀氏與黃城沈氏的眼中釘,甚至連龍口江氏與完顏若雪都會想辦法收拾自己,因此他當即說道:“還是多謝水建大哥指點,我想辦法推了這差使!”
隻是湯水建這個老登州卻是指點了一句:“你想在海北鎮替武巡撫多交朋友的話,不如去找柳易容……與其指望柳飛,不如指望柳易容!”
湯用修一下子變得迷惑不解起來:“柳易容?她跟柳飛不是一樣跟柳督撫沒有血緣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