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總覺得隻要海北軍肯再次出兵海蓋總是有辦法的,海蓋之戰雖然沒拿下任何一個目標,但至少在野戰給建奴以重創,比柳河之戰的結果強上幾十倍甚至幾百倍。
隻要海北用兵海蓋至少能牽製住建奴大舉東進的勢頭,讓關寧軍能有一個喘息的機會,不然以現在關寧軍的架勢,不用建奴來攻他們自己先跨了。
隻是朝堂上下正在紙上談兵,卻是傳來了海北鎮把大部精銳都調往兗州府進剿河東的消息,這給了秉政的魏忠賢與閹黨給迎頭一擊。
雖然海北軍的調動一向是自行其是,從來不在兵部報備,但是過去海北軍在兗州府的行動向來是規規矩矩,從來不肯刺激朝廷,現在海北鎮在河東一口氣投入了兩萬大兵是吃錯了什麼藥!
而且即使海北鎮沒有吃錯什麼藥,魏忠賢與朝中諸臣也想起了一個極其可怕的結果,那就是這兩萬大兵抵達兗州府,柳鵬的海北鎮隨時可以截斷運河。
而運河一斷,朝廷就同江南斷了聯係,不但九邊與京師得不到江南的糧食與貨物,而且朝廷也失去大部分財政收入,正是如此可怕的後果才讓魏忠賢又驚又懼。
因此王體乾一提出跟海北軍妥協,魏忠賢就第一時間決定從善如流:“體乾說得很好!現在關鍵是讓柳總兵回心轉意,讓下麵都安靜些,柳總兵終究是有功之臣!”
前段時間攻擊柳鵬的題本、奏疏沒有一百封也有八十封,大家都準備借著海蓋之挫的機會把柳鵬與海北鎮這座金山給掀翻,掀翻柳鵬以後的金山銀山與幾百個官缺大家都可以論功行賞排排坐分果果。
可是誰也沒想關寧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柳河之敗引發的後果又是如此嚴重,因此魏忠賢不但不能追究海蓋之挫的責任,現在還得費盡一切辦法來給海北軍發糖吃。
哪怕海北軍不肯再次用兵海蓋,那也要把從遼南抽調的精銳主力調回複州,不然建奴一旦發現海北軍把遼南主力抽調大半必然會毫無顧忌越河西進,到時候必然是第二個廣寧之敗。
而且在魏忠賢與王體乾的眼中,到時候的局麵可能比廣寧之敗還要嚴重,天啟二年廣寧之敗大明是一路盡撤關外敗到山海關。
而現在關寧軍已經是驚弓之鳥,搞不好連山海關都守不住直接撤到北京城下,到時候魏忠賢與閹黨就是一個死無葬身之地,所以非得柳鵬回心轉意不可,魏忠賢繼續說道:“柳鵬要尚方寶劍,我們可以給他尚方寶劍……”
“他要設金州撫治,我們可以同意設立金州撫治!”
“他要什麼美人玉帛夫人誥命,要什麼具體名義,我們都可以同意,隻要他用兵海蓋,我們什麼都可以談!”
聽到魏忠賢這麼說,王體乾覺得這事能成一大半,他當即繼續提醒魏忠賢:“魏公,既然這些事情都可以談,那麼山東編練新軍的事情要不要先停下來!”
雖然朝廷上上下下對這件事都避而不談,但是誰都知道柳鵬之所以做出這麼激烈的反應,甚至把遼南的重兵調回山東,關鍵就是因為朝廷準備在山東編練一支西法操練的新軍以對抗海北軍,而海北軍用的同樣是西法操練,所以海北軍對此特別警惕。
隻是魏忠賢才是毫不猶豫地說道:“別的事情都可以跟柳總兵談,但是練新軍的事情絕對不能談,這支新軍是完全準備用來對付建奴的,現在隻是暫時寄居濟南府而已,與海北軍並無任何關係,再說了,咱們現在海北軍與妥協本來就是飲鴆止渴,若是這支新軍都散了,那恐怕就是……”
“釜底抽薪自尋死路!”
王體乾已經明白過來,關鍵時刻魏公公還不曾糊塗過。
現在海北軍在河東的攻勢已經越過了吃肉的階段,而是進入了啃硬骨頭的關鍵階段,海北軍的戰果雖然不少,但是傷亡卻是突然增加,因為現在解決的敵人往往是真正的悍匪。
之所以說是“真正的悍匪”,事實在海北軍是那些根本不把海北鎮放在眼裏的悍匪,不管規模大小人數多少都是海北軍的首要打擊目標,海北軍對他們的重視超過了真正的大股悍匪,費盡一切辦法對這些敢對抗海北鎮的悍匪追殺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