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何和禮擅長使用以漢製漢的手法,總是拉一派打一派,讓漢官漢兵自行其是,始終沒有辦法形成統一的立場,但是何和禮與和碩圖隻用兩天時間就幹成了柳鵬與蕭夜花了兩年時間都沒幹成的大事。
複州城內所有的漢官漢兵都被迫團結起來,即使過去根本不認識甚至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現在也是擰成了一條繩,隨時防備女真人突然解決他們。
畢竟努爾哈赤向來不把漢人當人看,有事沒事就隻知道大事屠殺漢民,光是遼南四衛被屠殺的漢民就有十幾萬之多,過去幾年時間整個遼東被殺戮的遼東漢民更是不下百萬之數,而逃入關內、朝鮮與海上的漢民甚至超過了百萬之數,而且努爾哈赤對待漢官漢兵的態度也是跟殺隻雞沒差別,想殺就殺,殺個幾百漢官漢兵根本不算什麼事。。
過去兩年之間漢官漢兵被女真貴族以各種名義突然解決的事情屢出不窮,有些地方的漢官漢兵隻是因為一些風言風語就被老奴派人殺得精光,老婆孩子也成了女真人的奴隸。
因此複州城內的空氣一下子緊張起來,漢官漢兵生怕一覺醒來就被建奴殺個精光,睡覺都是衣不解甲刀不離身,甚至專門還安排人人負責放哨戒備。
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就提不上布置什麼防務,何和禮都沒想到自己這道命令會惹出這麼大的亂子:“漢兵再這麼鬧下去,這複州城就沒法守了!”
何止是沒法守,簡直就是有一攻就破的危險,整個複州內的後金軍差不多有五千人,但是隻要有個火星漢兵就準備真刀真槍地跟女真兵火並,而城外的海北軍至少有五六千人,而且都是董鄂部的老朋友,無數次重創過董鄂部,與董鄂部作戰有著絕對的心理優勢。
他們之所以不發動攻擊是因為他們的步兵與騎兵雖然趕到了城下,但是他們的攻城器械與火炮還停留在沙河南岸,所以現在隻是試攻而已。
但現在的問題是漢兵不僅僅願意充當炮灰甚至還拖起了董鄂部的後腿,努爾哈赤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從沈陽運回的火炮、火槍漢兵根本不願意操縱使用。
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和碩圖隻能逼著朝鮮鳥槍兵上陣操縱,但是沒過多久漢軍炮手就開始恐嚇這些朝鮮人,說是他們再敢操縱火炮火槍就把他們全滅了。
朝鮮鳥槍兵雖然已經編入牛錄,卻大多是薩爾滸的俘虜出身,本來就是驚弓之鳥,被漢官漢兵這麼一嚇根本不敢操縱火炮火槍,倒是讓海北軍的火力盡情發揮出來,他們就近與建奴展開對射。
雖然攻城器械與火炮都沒有運到複州城下,但是海北軍抓住戰機組織火繩槍與隨隊的輕型火炮與城上的建奴展開對射,而這種低水平的互射對於董鄂部來說簡直是一場災害,他們不得不讓精銳的女真甲兵手持硬弓大箭頂在第一線與海北軍展開對射。
雖然海北軍在對射中並沒有占了什麼便宜,但是才一開始接觸女真甲兵就蒙受不小的損失對於何和禮來說簡直無法接受,這種自我犧牲的任務本來應當由漢兵炮灰來承擔才對,他不由暴跳如雷對和碩圖說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和碩圖也沒想到自己的主意惹出這麼大的亂子,不但漢兵離心離德,就連朝鮮兵與蒙古兵也有不穩跡象,在萬般無奈之下隻能強行安慰何和禮:“阿瑪,還好這次隻出小亂子,沒出大亂子,漢官們隻是覺得兵馬被我們收走有所不滿,但還是不敢公然與大金國對抗……”
何和禮點了點頭說道:“可是現在他們不但不使勁,而且還在到處拖後腿,城外就是海北軍的精銳,什麼銀河團、昌邑團都來了,聽說還有什麼複州總隊、黑旗總隊,可是咱們本來就隻有這麼點兵馬,這些漢官漢兵再一添亂,原本還有十成力,現在最多剩下了五成力氣!”
隻是和碩圖當即說道:“阿瑪放心,漢官漢兵隻是有所不滿而已,他們手上連兵器都沒有,到時候隻要把人質扣下來,再許以厚利,然後答應把兵器還給他們,不怕他們不拚命。”
在努爾哈赤時代,女真貴族都對漢兵極度不信任,因此多數時候漢兵的兵器特別是冷兵器是掌握在各個女真牛錄手裏,到了戰時才發給漢官漢兵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