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柳鵬與在場的諸將一下子就納悶,這位宋參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可以不把放在沈濱放在眼裏,但問題在於沈濱並不是赤手空拳來的,他的背後還站著整個海北鎮四千官兵。
哪怕是四千阿貓阿狗都不是吃素的,何況這還是四千名天下聞名的登萊勁旅,,那邊登州鎮的白副總兵就說道:“不過是一個參將,也敢這麼對沈總長說話,他反了天,我現在就帶人去收拾他!”
“不要動氣!”現在倒是沈濱冷靜下來了,他對白副總兵說道:“我們衝過去河去折騰,恐怕就是中了這位宋參將的陰謀,我已經明白過來,這位宋參將是擔心我們來搶戰功的,怕我們虎口奪食過河去搶先占據了鄆城縣,我們這麼一鬧他們就有借口!”
“搶戰功?”柳鵬卻是笑了起來:“這位參將是想得太簡單,我們與他們雖然東西並進,但是蓮妖也不是吃素的!”
現在聞香教的教軍還是處於上升期,特別是在幾次勝利之後,聞香教教軍的戰鬥力得到了很大提升,龍口軍與他們有過幾次小規模的接觸,覺得不能光用一般流賊來形容這些聞香教軍,他們可以兼具聞香教眾的狂熱與遼東官兵的滑頭,並不大好對付。
可是這位宋參將卻覺得鄆城縣的上萬聞香教軍不堪他大兵一擊,隨時可能被官軍拿下來,所以寧可激怒了沈濱,也要提前拿下鄆城縣城,而那邊沈濱冷靜下來就顯得可怕極了。
他直接告訴大家:“如果是宋總兵一個人這麼就好辦,我認為不僅僅是他一個人這麼想,他身邊還有一大堆人這麼想,聽說趙守備還有常縣丞都這麼想!”
隻是聽到“常縣丞”這三個字,蕭夜卻是湊過耳朵在柳鵬說了幾聲,柳鵬神色一變,他當即說道:“老嶽父,不必動氣,他雖然是個參將,但手上就幾百營兵外加兩千京操軍,能成什麼氣候!”
大明現在的軍事體製之中,真正能戰的戰兵就是營兵,營兵之外的衛所軍不但員額不足,而且事實連維持治安作戰的能力都欠缺,而這位宋總兵雖然是員悍勇之將,但是手上可用的兵力除了幾十名家丁,就是五百名營兵而已。
除此之外就是兩千多名搖旗呐喊的京操軍,“京操”二字顧名思義,就是每年固定上京操閱的衛所軍,隻是大明開國兩百多年,所謂每年一度的京操也變了樣,已經完全是“盡驅工役”,純粹成了長官們撈錢的把戲。
現在的京操軍即使入京,也完全不承擔作戰任務,而是擔當起築城修路之類的工役,如果長官心情好,直接拉去給自己修房子甚至轉租出去以破壞性的價格擾亂勞動力市場,反正除了操練之外,京操軍什麼都能幹。
由於既得利益集團實在太強力,一年兩次的京操一直是各地衛所日常任務的重中之重,在曆史上即使是李自成攻破洛陽的形勢下,大明朝仍然讓河南衛所繼續準備明年的京操,反正大明可以亡,既得利益集團每年收取的固定上供不能斷。
而今年山東發生了聞香教起事,那些既得利益者同樣是不放手,一心想要山東繼續今年的京操,隻是聞香教越鬧越大,朝廷才決定今年山東兩班京操免調,而是把他們拉上戰場。
這位宋參將本來就是一個退職在家的遊擊將軍,現在因為聞香教起事臨時提了漕運參將,帶著三千人沿著大運河西側進軍,從理論上來說,鄆城在運河西側,確實是屬於他的防區,隻是這位宋誌輔宋參將為什麼要跟海北軍搞得勢成水火,在場的人都想不明白。
而沈濱走了一趟西岸,倒是比大家知道更多的內情,他告訴大家:“他除了幾十名家丁、幾百名營兵還有兩千多名京操軍之外,東阿縣那位常縣丞手上據說還有千名義兵隨同作戰,所以論兵力還比我們東路稍稍多一些。”
對於明軍的普通將領來說,這就是極大的優勢了,畢竟大家都不靠戰鬥力吃飯,而是依靠人力優勢吃飯,人數一多說話的底氣就足了,而這位宋誌輔剛剛提了漕運參將,想必是春風得意,一心打通運河恢複漕運,根本不把龍口放在眼裏。
而一旁的莊調之也說道:“好象是有這麼一回事,據說他們西路軍有陽穀與東阿等縣的民兵助戰,數量足足有兩千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