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年齡的通判,即使他虛報了實際年齡,仍然是天下最年輕的通判,即使是那些進士出身的官員,在他這個年紀仍然在苦讀功名,根本沒機會出仕。
而那位陶朗先不由為這事琢磨開了:“這等於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有點難辦,但是我可以向柳經曆保證,隻要旗開得勝,你的通判之職絕對跑不了!”
“吏部不答應,陶某就捅到內閣去鬧到底,還有廣鹿島的事情你也放心便是,就許他們遼東亂折騰,還不許咱們登萊幫他們善後?”
“反正遼東戰事告以一段之前,廣鹿島就是咱們登萊的地盤!”
陶朗先繼續說道:“柳經曆還有什麼需要沒有?”
柳鵬卻是笑了起來:“陶道台,您以為什麼時候發動為好?或者我想問一位,熊去袁代,你覺得這大事能不能成?”
陶朗先是浙江秀水縣人,屬於東林黨的外圍人物,跟袁應泰這個陝西人嚴格不算是一個派係,而且袁應泰上任盡易熊廷弼舊法,因此他對袁應泰並不看好:“熊去袁代,朝廷自然是有些失策,柳經曆的意思是現在不是出兵援遼的時候?”
“對!”柳鵬很幹脆地說道:“現在援遼,豈不全是袁經略的功勞,而且袁經略可是個好官。”
好官這個詞語有著無數種解讀的方式,但是陶朗先卻是第一時間明白過來:“嗯,現在援遼即使成功,本道的萬世功業、滔天富貴自然也飛了,再說誰知道袁經略會把咱們的援遼軍扔到哪裏去?先等一等,在廣鹿島站穩了腳,我們就可以立足不敗之地了!”
他這是不慮敗先慮勝,但是誰叫現在的遼東經略是袁應泰,陶朗先主持山東海運,對這方麵了解最多,很清楚這位袁應泰未必會失敗,但多半不能成事。
而援遼軍若是能以廣鹿島為基地,自然就能進可攻退可守,隨時可以退守廣鹿島,因此他立即問起了另一個問題:“廣鹿島能屯多少兵?”
“如果有足夠的米豆,三五千人絕對不成問題!”柳鵬卻是提出了另一個問題:“道台,我還是得說這個時機得挑個合適的,最好您要升一升動一動的時候再動手!”
“對對對!”陶朗先覺得柳鵬說得再對不過了:“一定要挑個好時候。”
雖然他在山東與登萊都是罵聲一片,但是主持山東海運完成八十五萬石的召買海運可以說是一件奇功,因此不管是內閣、戶部還是兵部都是特別看重他這個登州海防道,根據京裏同年的意思,他很有可能動一動的希望。
他如果動一動,肯定不是普通道員了,至不濟也是一個按察使、布政使,而本朝道臣中的能員直升巡撫的例子也不是沒事。
隻是海右會拖欠解省解京錢糧的問題卻讓他的前途蒙上了一層陰影,不過到時候若是在遼東立個大功,他升官發財的事情自然就能順水推舟地辦了。
他告訴柳鵬:“現在先好好準備,廣鹿島不會有什麼問題,我都會幫你頂回去,到時候咱們馬到功成,弄一場滔天富貴回來。”
而得到了陶朗先的承諾,柳鵬就開始準備下一部的部署,隻是他的部署對於蓋州的趙經曆來說簡直是一場災害。
他沒想到這些山東人居然又變卦了:“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又改主意了,每個月隻準備發米豆各萬石,然後要求我們按五萬石接收,這差距也太大了!”
登萊米豆額運六十萬石,平均到每個月就是五萬石,但是萬曆四十八年都已經運了八十五萬石,按照趙經曆的估計今年至少能運一百萬石,哪料想這些登州人說翻臉就翻臉,說是過年以後每個月隻能運來兩萬石,而且還要持續很多一段時間。
這不能讓趙經曆氣急敗壞,而他對麵的雷初陽卻是賠著笑臉說道:“這不是咱們柳經曆突然周轉不開,所以麻煩您擔待一下,您放心,每個月該給的回扣一文錢都不會少,還是按五萬石計算,而且我們不是替你分憂嗎?您看看現在蓋州囤積了多少米豆,根本沒辦法運到前線去。”
這確實是實情,別看山東使足了九牛二虎之力往蓋州套運來了八十五萬石米豆,但是現在有大量的米豆積壓在米豆,根本及時前運到前線。
根據雷初陽的初步了解,積壓在蓋州的米豆至少有一二十萬石,而且還在繼續增加,所以柳鵬就讓雷初陽過來幫蓋州方麵減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