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別人陶朗先還可以糊弄糊弄,但是柳鵬的出身太低,他還真找不到糊弄的好辦法,隻能答應下來:“好,這衛經曆的事情我全力替你辦了,到時候你也是個七品官了!”
隻是才一送走了陶道台之後,臧爾昌直接就站了起來說道:“柳少,這事就這麼定了,咱們修路,把諸城曆年的積餘趕緊都用完再說,再不用完,恐怕陶道台就打我們諸城的主意了,我們這點積存恐怕就全都落他手裏了!”
他二哥臧爾勸是在任的寧夏巡撫,因此他並不怎麼畏懼陶朗先,而柳鵬也笑了起來:“想通了?”
“想通了,全想通了!”臧爾昌答道:“修路造橋,怎麼也給老百姓點實惠,但是登萊兩府一年隻肯出七萬石,陶道台要十一萬石,省裏肯定覺得一年至少要十五萬石,京裏的話恐怕至少要二十萬石,最後誰說了算,是京裏啊!”
在這種關係國運命運的大事上,京裏的大人物自然是不會把地方上的強烈抗議放在心裏,即使不當屁放了也會當雜音來處理,最後肯定是京裏說了算,頂多是地方上在執行中多多少少打點折扣。
柳鵬笑了起來:“臧少果然是聰明人!”
“我二哥信裏常說這些事,他巡撫寧夏尚且在大事做不了主,何況是陶朗先不過是一個按察副使,若不趕緊修路造橋再在外麵欠點錢,恐怕咱們諸城人這麼多年攢下來的一點民脂民膏就要被陶道台搜走了,何況陶道台現在謀劃這十一萬石米豆的數目,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
“怎麼說?”柳鵬一下子就好奇起來:“怎麼形容?”
臧爾昌不由大笑起來了:“緣木求魚,刻舟求劍!”
柳鵬的神情不由凝重起來,他問道:“你也覺得今年登萊海運的數目不止十萬石嗎?”
“絕對不止!”臧爾昌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停留太久:“柳少,咱們趕緊把修路的事情定下來,你準備怎麼修這條路?”
“這事倒是早就定下來!”柳鵬答道:“去年就定下來了!”
旁邊的楊廣文也補充了一句:“是早就定下來了,所以我當時修補的驛道、官道特別避開了這條大道!”
“我怎麼不知道?”臧爾昌大吃一驚:“這麼大的大事,我怎麼不知道!”
“這是調之親自帶人到諸城測繪出來的線路!”
柳鵬從身邊的櫃子親自取出了莊調之測繪的結果:“大致是這條線路,先修莒州到諸城這一段!”
臧爾昌作為臧氏子弟,見識自然不凡,他看到地圖以後就是眼前一亮:“這線路還可以不可以調整一下?”
“要調整也是小細節上的調節,框架已經是定下來了!除非你們臧家肯多拿錢出來,不然框架沒法大變了,這是最省錢的方案。”
而臧爾昌很快就問起了另一個問題:“我看這地圖,這條大道似乎還要繼續向北修,越過安丘直抵濰縣?”
柳鵬點點頭:“是有這麼一個計劃,但肯定不是現在。”
事實莊調之測繪出來的這條大道大致是與抗戰前修築的台(兒莊)濰(縣)國防公路北段重合。
抗戰前山東交通的軸心就是津浦、膠濟兩條鐵路與台濰、煙濰兩條公路,台濰公路發揮著特別重要的作用,雖然相隔數百年,但是不同時代的人還是做出相近的選擇,隻是柳鵬隻能控製莒州與諸城,這條大道隻能成為斷頭路。
雖然是斷頭路,臧爾昌還是覺得柳鵬的規劃十分宏大而合理,而諸城與臧家肯定是最大的受益者,他一邊點頭問道:“現在主要問題是卡在安丘縣吧?我盡力想想辦法。”
這條莒濰大路經過諸城、安丘一路向北直抵濰縣以後就與東西相向的官馬大道連接在一起,而江浩天常駐昌邑縣,到濰縣不過一日路程,如果能打通安丘這個缺口,龍口的各個核心地盤就能徹底聯成一氣。
隻是柳鵬卻有自己的看法:“這件事先不急,怎麼也要把諸城、莒州的大道修通再說,安丘這邊的事情可不簡單!”
臧爾昌也明白過來,他笑著說道:“這件事確實是我心急了,不過我有個不大成熟的想法,不知當說不當說……”
柳鵬當即答道:“臧少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