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共是不到七萬石,倒不是大數目!”
諸城臧家掛過千頃牌,自然不會把七萬石不到的數目放在眼裏,隻是臧爾昌突然想到了一點:“柳少,登州府與萊州府認為應解遼米還不到七萬石,道臣認為一年當解遼米大約是十一萬石,那省裏認為多少?”
“李巡撫還是站在咱們登萊立場上,應當不會比道臣說的數字多出太多。”柳鵬當即說道:“隻是……”
隻是柳鵬這個“隻是”還沒有說完,那外麵已經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蕭夜直接推開房門:“柳少,道臣馬上就到了!”
“道臣怎麼又來龍口了?”
柳鵬沒想到陶朗先身為登州海防道又一次親自跑到龍口來,他當即問道:“臧少,恐怕道臣是來者不善,恐怕要麻煩你稍稍回避一下。”
臧爾昌想了想說道:“這就不必了,我剛好有好多事情要向道臣請益,道臣既然來了,我就柳少敲個邊鼓如何?”
諸城臧家自然有這樣的底氣,柳鵬當即答應下來:“如此甚好。”
隻是跟陶道台一接觸,柳鵬不由慶幸自己把臧樂昌帶過來鎮場子,不然陶道台的衝天怒氣他絕對壓不住。
臧爾勸好歹也是寧夏巡撫,雖然就實惠來說不如他這個主持山東海運的登州海防道,但人家終究是巡撫一方,因此在柳鵬在介紹過臧爾昌之後,陶道台總算沒拉下臉來當場跟柳鵬吵起來,而是向柳鵬興師問罪:“柳縣丞,聽說你借了一大筆銀子給登州府修橋造路?”
柳鵬不由笑了起來:“是啊,登州府徐知府親自找上門來,我在徐知府下麵混口飯吃,總不能將明府大人拒之門外吧?實際也沒借多少,好象是一萬多兩銀子吧?怎麼了,有人想打這筆銀子的主意?”
“沒人敢打這筆銀子的主意!”陶朗先臉色鐵青,他根本不給柳鵬麵子:“柳縣丞,我好歹是登州海防道主持山東海運,這麼大的事情你得跟我說一聲,不至於搞成現在這種騎虎難下的局麵。”
陶道台這麼說,柳鵬是完全莫名其妙:“道台,你這就冤枉我了,這修路造橋的事情誰都看得到啊。”
“可是你得跟我說一聲!”陶道台這是恨鐵不成鋼:“現在倒好了,投進去好幾萬兩銀子,完全騎虎難下了!”
整個登州府都在大事修繕驛道、官道與鄉間大道,投資浩大而且完成了大半,根本沒法下馬,特別是幾條重要的驛道、官道現在都準備按照黃招大道的標準改建成煤渣路麵、磚渣路麵甚至是磚石路麵。
對於登州府民眾來說這是極大的利好,不管是有力縉紳還是升鬥小民都為此出錢出力,隻是對於陶知府來說卻是最壞的壞消息。
這些工程現在已經完成大半甚至到了基本完工的地步,根本無法停下來,也把登州府僅有可以用來機動的銀錢都花得幹幹淨淨。
他扳著指頭說道:“你借給了登州府一萬多兩銀子,登州府自己又籌措出一萬多兩銀子,下麵的州縣也想方設法弄了一萬多兩,登州官民又至少捐了一萬多兩銀子,這四個一萬多兩銀子原來都是有用處的,現在幾乎全花出去了,你叫我怎麼辦?”
臧爾昌不由一驚,他已經聽出陶知府話裏的意思,很顯然這四個一萬多兩銀子是陶知府準備騰挪出來用於召買轉運遼米的。
他當即問道:“道臣可是為了海運遼東的事情為難,可不是有遼東銀用來召買遼米嗎?”
臧爾昌雖然是寧夏巡撫臧爾勸的親弟弟,但是在陶朗先眼中他的份量還遠遠不夠,因此他沒好氣地說道:“遼東銀能買幾石米?本道當初曾經向朝廷保證一年至少十萬石絕對不成問題。”
按照登萊兩府的核算,如果加上運價的話,登遼兩府每年的遼東銀隻夠召買與運輸六萬八千石遼米,連七萬石米都不夠。
而且更糟的是去年的頭運已經用掉了大部分截留下來的遼東銀,按登萊兩府的算法他們隻需要運個三五萬石遼米今年就可以應付過去。
而臧爾昌看到陶朗先這話覺得心先涼了一大半,而那邊柳鵬卻是笑嗬嗬地說道:“道台,你先別急啊!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我這裏早就叫百劍盟替你備了兩萬石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