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絕無此事(2 / 2)

反正他已經把柳鵬拖在了招遠這麼多天,已經還清了臨清鄭家的人情,已經能跟衡王府與德王府交代了,所以馬道台就在馬上語重心長告訴柳鵬:“柳縣丞,你放心便是,你隻管放心到青州府賑濟災民,什麼事情我替你擔著,誰敢動你縣丞的位置,我馬某人第一個不答應!”

最想把柳鵬搞下台的也是他,現在放話一定要保柳鵬的也是他馬杜恭,馬杜恭繼續在馬上正氣凜然地說道:“諸位,我馬杜恭現在是山東按察僉事分巡海右道!何謂海右,登、萊、青三府是也,東三府數百萬生民都是我治下的生民,柳縣丞到青州府賑濟災民,或許會有小人從中中傷柳縣丞,我作為分巡海右道的上官,我絕不能讓柳縣丞流血又流淚!”

說到這,馬杜恭表現得越發激昂:“我與柳縣丞同進退共生死,誰要對付柳縣丞,首先得踩過我的屍體,有馬某一日在,柳縣丞就一定是招遠縣丞……”

聽到馬杜恭如此氣壯山河的宣言,全場自然是歡騰不已,都覺得馬道台說的話太漂亮了,何況馬道台這漂亮話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來,那自然沒有收回去的可能。

馬道台果然是一員好官啊!過去大家都誤會他了。

“多謝馬道台,多謝馬道台賞識!”柳鵬當即跳下馬來給馬杜恭行了一個大禮說道:“馬道台如此賞識如此厚受,柳鵬不知何以為報!”

馬杜恭卻不由自主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他甚至還想去抓一抓自己的頭發,卻總算想起來自己快要謝頂的事實:“柳縣丞放心便是,隻要我在分巡海中道的位置上一天,就保你這個縣丞的位置一天!”

隻是這話馬杜恭剛剛說出口,那邊就有一個陰柔的聲音插嘴說道:“是啊……我還以為有人不把我的話放在心底,不把本監當一回事,膽敢對付本監的人,現在看來不是那麼一回事,甚好甚好!”

這是誰?這個聲音什麼時候冒出來?而且還敢著自己的麵說話!

聽到這個柔媚之間又帶著陰毒的聲音,馬杜恭很快想到了什麼,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實,臉色很快變得蒼白起來,隻是他的眼裏又帶著幾分僥幸心理。

隻是那邊柳鵬已經又驚又喜地第一時間跪了下來,他一邊跪下一邊說道:“小人見過姚廠公!廠公,馬道台對小人照顧有加,外麵風傳的風言風語並不是事實,求廠公明辨是非!”

馬杜恭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就是傳說中的姚廠公嗎?

一想到對麵是東廠出來的廠公,馬杜恭就覺得自己在馬上坐不住了,他趕緊跳下來馬堆著笑臉說道:“見過廠公,這本是一場誤會!”

道臣與東廠本來就是兩個係統,東廠雖然無法無天,但是道臣蠻橫起來本來也無懼東廠與錦衣衛,但問題是現在馬杜恭自己有天大的把柄握在姚廠公的手上,一個“交通藩王”的罪名怎麼也免不了。

馬杜恭記得正統朝有位河南按察使因為在任上跟周王來往來太密又怕家裏人亂嚼舌頭,所以在家裏用刑打死了知情的義女和一群丫頭,結果被東廠查出來前程盡毀不說還被流放遼東去。

而現在馬杜恭到招遠縣坐鎮的行為已經不是“交通藩王”這麼簡單,按照東廠與錦衣衛的辦案風格,怎麼會辦成一樁謀反大案,把無數的相關人員與不相關人員都牽連進去,而自己作為罪魁禍首,雖然肯定能逃得一死,但結局肯定是生不如死。

因此馬杜恭第一時間就在慶幸自己轉變地太及時,他趕緊瞄了一眼這位姚廠公,發現這位姚廠公身著蟒龍袍,麵帶冰霜殺氣騰騰,一對素手握緊長劍隨時暴起殺人,趕緊又低頭說了一句:“廠公,這真是一場誤會!剛才我已經跟柳縣丞說清楚,隻要我做一天分巡道,就保他做一天縣丞!”

隻是姚廠公並不容易糊弄,他冷笑一聲:“可我聽說有人敢無視朝廷王法交通外藩,我倒是想知道他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裏……”

“還是不把鄭貴妃放在眼裏……”

“還是不把福王殿下放在眼裏!”

平時不管是萬曆皇帝還是鄭貴妃或者是福王都是清流官平時刷成就的最佳副本,但是現在馬杜恭有把柄落在姚廠公手裏,根本不敢跟姚廠公頂嘴:“廠公絕無此事,廠公,真得絕無此事,廠公,本道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