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江清月越發難堪了,柳鵬做了穀家女婿,那麼撈江浩天的事情可以說是水成渠成了,可問題在於,柳鵬與穀夢雨、沈濱成了一家人,那她就是徹徹底底“不清不白的外人”。
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無力感深深地滲入了江清月的心頭,江清月不得不用轉移話題的辦法來逃避被深深的孤獨感包圍的感覺:“柳少,你們別寒喧來寒喧去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大家先應付眼下的難關吧,說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閹狗又怎麼看上柳夫人。”
在“柳夫人”三個字上,江清月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語氣。
而沈濱也不知道現在不是適合溝通感情的時候,他當即就說道:“說起來,都是老夫當年犯下的錯誤,那閹狗……”
“那是我曾經的未婚夫!”穀夢雨開口說道:“曾經跟他有過婚約,穀家爹爹定下的娃娃親。”
對於穀夢雨明明是沈濱親生女兒,最後卻成了穀家大小姐的詳細經過,因為有外人在場,沈濱與穀夢雨都不願意說得太具體。
穀夢雨眉頭緊鎖,卻要跟柳鵬把曾經的往事說清楚:“他叫周杜達,當年家裏也算是小康之家,算得上門當戶對,所以穀家爹爹就把我許配給他了。”
說是小康之家門當戶對,實際當年周家堪稱黃縣的大富大貴之家,穀家雖然不錯,比起周家還是遜色太多。
周家雖然沒出過什麼進士老爺舉人老爺,甚至連秀才公都沒出過,但是因為有個姑母嫁給了新城王家當小妾,加上周家家主經營有道,家業蒸蒸日上,在登州府都算得上準一流豪門,穀平昌之所以要訂下這樁娃娃親,主要就是想借這段婚事攀附上新城王家。
隻是這門婚事剛剛定下來沒多久,周家嫁入新城王家的那位姑母因故被大婦下藥弄死了,偏偏她又沒留下什麼兒女,因此周家與新城王家的關係自然就慢慢淡下來了。
少了新城王家的支持,縱然是周家子弟費盡心機百般鑽營,家道也慢慢衰敗下來,但對於周家來說,這隻是衰敗的前奏。
周家在經營上用力太猛,偏偏家中連個酸秀才都沒出過,現在又少了新城王家的支持,縣裏的大老爺們當然把周家看作一塊天大的肥肉,動不動就過來咬上一口,幾個大案子小案子打下來,周家的家業立時去了一小半。
屋漏偏逢連夜雨,怕什麼來什麼,七年前一位宮裏出來的稅使路過登州,特意關心了一下黃縣桑梓,這一關心不知道讓多少名門世家家破人亡,甚至連縣裏的一位班頭老爺都被逼得上吊自殺,更可悲的是,即便他已經上吊自殺,也無法保全家人。
偏偏這位稅使曾經跟新城王家幾位相公有過不小的過結,得知黃縣有王家這門遠房親戚以後,對周家更是格外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