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衣和村子裏幾個孩子從河溝裏摸了兩條水蛇,拿樹枝串了,扒了一個坑,拿火烤了,雖然無任何作料,就連點鹽巴都沒有,可天然滋味還是吃的挺香。可惜就是人多肉少,隻能權當是打打牙祭。
眼下天色漸晚,幾個孩子四下散去各回各家。英衣摸了摸腰間的小布兜,那裏麵還有三隻鳥蛋,也是她在河邊的草窩裏摸的,方才她沒舍得拿出來,這是要帶回家給娘當加菜的。她背起滿筐的豬草,草堆的冒尖,這時候要從後麵看過去,隻能看到一大筐豬草下兩條細汀汀的腿。村裏的孩子中,英衣的個頭明顯要比同齡的孩子高一點,手長腳長,所以爬樹下水都是把好手。
英衣的家孤零零的在山腳下一處崖地上,和村子裏其他人家都隔的很遠,8過也屬於趙家村的地界。村子裏有什麼事,例如捐份子錢修祠堂啥的,裏正還是會派人遠遠的過來知會一聲。英衣的爹娘都是啞巴,平時就靠英衣的爹上山打獵砍柴維持家用,她爹又是個老實巴交的,打了野味砍了柴去鎮子上賣,因為不會說話總是被人壓價,所以一家三口日子過的也是緊巴巴。
不過即便緊巴巴,村子裏這樣的的份子錢,卻是一分錢都不敢耽誤的。上個月裏正又派了人來,說村裏準備要請個教書先生,好教村裏到了開蒙年紀的孩子們讀書識字,按例每家要出20錢——為了這20錢,英衣娘把家裏的一籃子雞蛋連同一塊上好的皮子都拿去鎮上換了錢,把英衣心疼了好久!那籃子雞蛋是她攢了好久想給娘補身子用的,而那塊黃皮子她拿石灰和鹽巴銷了有個把月,就是想給爹縫個腰封,現在眼下很快就要過冬了,爹爹的腰一直不好……結果一出這請先生的份子錢,啥都沒了!英衣現在就已經對那還不曾見著人影的教書先生磨牙霍霍了~~~
光亮早沒了,天上的月亮隱約在浮雲裏露了半隻臉,英衣對天天走的小路爛熟於心,就是閉著眼睛都能走,所以一路踢著小石子溜溜達達。遠處山腳下那處茅屋有星星燈火一閃一閃,那是娘在喚她回家,英衣不由加快了腳步。
加快走了幾步,就感覺到身邊有人,餘光裏有白色的衣角一動一動的,就聽見有人在笑。
英衣見怪不怪,隻熟稔的問:“你咋這麼早就出來溜達了?吃過晚飯了?我還沒吃呢”
然後果不其然的,麵前就出現了一隻香梨,英衣接過來,“哢嚓”咬了一大口,頓時滿口生津,香甜無比。她貪婪的哇哇幾口就吞下了肚,拿手背抹了抹唇角的汁液,問:“還有嗎?讓我帶幾個回家唄”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說話的是個長的很好看的白衣服的男人,眉是眉,眼是眼,正笑眯眯的瞅了她,手一揚,又扔了幾個梨子到她背上的筐裏,“不過今天帶的不多,下回再請你吃頓好的”
“喝雞湯???”
“嗯,喝雞湯”
岐蘇是一隻修煉了幾千年的九尾狐。
他閑著沒事,有時候也亮出自己那九條尾巴來搖著玩。一條當被子,一條當扇子,剩下的可以用來跳舞給自己看——不過很快他就膩了。
他幹啥都膩,活過了幾千年,按理說早就該心如止水,他偏不,總要想著給自己找點新鮮樂子。但怎麼說也因為道行已於幾千年,實在也算的上的是狐妖界的翹楚,所以一般的神鬼亂怪都輕易不敢招惹他——所以他盤踞的這處方壺山,向來是安詳的緊。一般的小妖都遠遠避開百十裏地界外,生怕招惹了這位狐仙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