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德嫂子是不是有事兒?”
隨著馬二流子疑惑的聲音,大夥都停下手腳,定睛向村西口張望。
隻見母親慌慌張張,好像真有啥事,離老遠就喊:“樂他爹,甭練了甭練了,快回去吧,木村來了。”
“哦,木村來了?”二叔問:“來了多少人?
母親喘了口氣,說:“就木村一個人,他說龜本讓恁大哥去呢。”
“龜本找我?”父親就是一愣,心想,龜本不是受傷了?他找我幹啥?難道又找我給他擺弄瞧病?不會呀,龜本中的可是槍傷,軍醫就能看,他找我幹啥?
宋指導員說:“老張,先別想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家裏,大哥正兩手抱著發怒的黑子,一邊掐著黑子的嘴巴不讓它狂叫,一邊往窩裏拽。
黑子今天不知哪來的強勁兒,大哥一個人居然還弄不住他,抻著脖子仰著頭狂叫著,幾次想掙脫大哥手竄向木村。
然而,木村並不害怕,在黑子麵前一邊學著狗叫,一邊逗著它,黑子一看大哥不讓它咬木村,氣的狂叫幾聲,衝他“嗚嗚”幾下。
山邊聽到狗叫從酒廠過來了,一眼看見木村在逗狗玩兒,他遲楞了一下,也沒搭腔,轉身又回了後院。
木村也看見了山邊,但他也沒有吱聲,他知道山邊也是個日本人,山邊沒有搭理他,他自覺沒趣,也不好意思跟山邊搭訕。
隨著門聲一響父親進院,他看見木村還在院子裏等他,不熱情也的裝的熱情,急忙把手裏的鐵鍬往門後一放,皮笑肉不笑地說:“呦,木村太君啊,稀客稀客,那陣香風把你倆吹到了俺家來了?”
木村扭頭一看父親回來了,忽閃了一下僅剩的一隻眼,裂開嘴笑著說:“張村長,你們家小狗狗很有意思嘛。”
父親沒有順著木村的話往下說,而是給他找了條板凳讓他坐下。
母親也沒搭理木村,而是把大哥和黑子拽進了屋。
父親開門見山地問:“木村太君,龜本大佐找俺?”
“對的,”木村收回目光,說:“龜本大佐讓你馬上跟我到孟莊去一趟。”
“中中中,”父親一聽龜本果真找他,假裝不敢怠慢,也不再問木村什麼事,隨口答應一聲,提了一壇清酒綁到自行車後座上。他不白去,得給龜本帶一壇子日本清酒,這是假意讓他高興,實質是好從龜本口裏打探消息。
孟莊指揮部,龜本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本來他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中間出了侯二鬼這檔子事,又把他氣的傷口複發了。再加上跟賽貴妃一“那個”,傷口不複發才怪呢?
龜本看見父親帶著一壇子他最愛喝的日本清酒來了,馬上露出一絲難言的笑容讓父親落座,這種笑容不知是傷痛?還是另有其因?反正龜本清楚,父親也知道。
“龜本大佐,咋啦,恁受傷啦?”父親裝作不知情,驚訝地問了一句。
龜本咧一下嘴,苦笑著說:“不礙事,被殺鬼閻羅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