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也沒睡,做著針線活陪著父親。
大哥此刻早已睡覺,屋裏一個聚精會神地看書,一個默默地做針線活,屋裏顯得靜悄悄的。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門,隨著人影的晃動,就聽門外問:“大哥,恁還沒睡?”
“這不一直在等著恁嘞。”父親一聽是二叔回來了,急忙放下書下地去開門。
二叔一臉的風塵,他沒說話,而是先端起桌上放著一碗涼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兒全喝進肚裏,隨後摸了一把嘴,聽了聽外邊沒啥動靜,這才把他跟廖三怎樣怎樣,把情況跟父親說了一遍。
“奶奶嘞,龜本夠狡猾的,這回要走小路,”父親聽往二叔的敘述罵了一聲。
原來呀,龜本卷土重來,他根據商力的命令準備到太行山戰場往回拉傷員,他這回學精了,為了避開殺鬼閻羅隊經常活動的地段,就決定改變出行路線,至於怎麼改你聽下文。
父親琢磨了片刻,於是就問:“二弟,恁有啥打算?”
“打呀”,二叔從小就喜歡幹仗,一聽父親征求他意見,不假思索地就說:“打!必須的打!不管他走哪條路,對付這幫狗雜種,咱就是一個字,打!”二叔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忽閃了兩下眼珠子,隨後就說:“不過大哥,咱這回應該這麼打。。。”二叔就把他在路上想好的打發跟父親作了彙報。
父親聽了二叔的想法,琢磨琢磨,嗯,覺著二叔成熟多了,主意也不錯,一拍桌子“那中,就按恁說嘞,打!”
由於情況緊急,第二天就要行動,父親就連夜召集殺鬼閻羅隊的弟兄開會。
會上,父親鄭重其事地說:“龜本這次回來咱先給他來個下馬威,讓他知道,咱殺鬼閻羅依然還存在,依然不好惹。”
“對,讓他狗日的知道知道咱都還活著!”四舅忿忿地說。
經過商量,父親在二叔的建議上又采納了大夥的一些建議,最終形成了統一的伏擊方案。
一夜無話,第二天,父親帶著殺鬼閻羅隊的弟兄,悄悄到了廖三提供的那條小路,提前選擇好了伏擊點。
這條小路離邯武公路遠一些,在公路的南邊,小路兩邊都是莊稼地,路的西頭就是通向武安的大路,完全繞過來黃家磚窯這段公路。也許龜本就是相中了這條小路的安全性,所以才選定走這條僻靜的土路。
父親這回把殺鬼閻羅隊弟兄全部拉出來了,家裏就留了包子。因為山邊還在,他擔心山邊不穩當,趁家裏沒人在家裏胡亂翻騰,所以就把包子留在了家裏,讓他寸步不離地看著山邊。
六月份的天亮得很早,大地還沒有完全醒來,太陽已早早升起老高,一片一片莊稼地灑滿了金色的陽光。
那些叫不上名的昆蟲在莊稼地和樹枝上像開賽歌會似得,你一陣,我一陣,吱吱哇哇鳴叫著,天空時不時還有家雀和烏鴉撒著歡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