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從小在沁河邊長大,對河邊每一個溝溝坎坎,甚至河水哪兒深,哪兒淺,哪兒的溝啥模樣他都了如指掌,所以就是閉著眼也能行動自如。
殺鬼閻羅隊的弟兄一到娃娃溝,父親馬上一揮手,人馬“嘩——”就不見了人影。
這時候,侯二鬼,董占彪氣喘籲籲地追上來了,定睛一看,嗯,殺鬼閻羅怎麼沒冒白一點兒煙兒就突然沒影了?兩個人轉著圈兒地尋找,心想,跑兒去了?難道真的遁地了?侯二鬼雖然不相信殺鬼閻羅有這本事,但十幾個活生生的人,追著追著突然不見了,他又說不清楚,所以倒吸一口冷氣。
董占彪望著眼前高低不平的河堰,和那稀稀疏疏凋零的柳樹,頓時也沒了剛才的瘋狂勁兒,他這邊瞅瞅,那邊看看,臉上不由得泛起了疑惑和恐懼。
然而,侯二鬼似乎還不甘心就這樣罷休,他在原地轉了三圈兒,沒發現殺鬼閻羅隊的影子。於是就罵著說:“他媽的!殺鬼閻羅跑哪兒去?怎麼沒人了呢?”
一個偽軍說:“隊長,殺鬼閻羅是不是遁地了?”
“胡說八道!”董占彪罵著,就踹了說話的偽軍一腳,偽軍“蹬蹬蹬”退出多遠,而後又罵:“他媽的,再他娘的長別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老子槍斃你!”
說話的偽軍被弄了個燒雞大窩脖,那些沒挨揍的偽軍也不敢再多說話,端著槍都像賊似得四處尋找目標。
丘陵上,父親看到侯二鬼,董占彪帶著日偽軍進入伏擊圈,突然一聲令下,殺鬼閻羅隊又是槍管齊發,刹那間娃娃溝又是槍聲大作,子彈橫飛像掛上了哨子,“嗖,吧勾,啪,啪啪,吧勾。”伴隨著槍聲日偽軍被打得東躲西藏,轉瞬間就沒了槍聲。
在這裏,父親他們憑借地利優勢,居高臨下,隨便射擊都能擊中日偽軍,比在小樹林打的順手的多。
侯二鬼一下陷入前進無路,後退無門的絕地,立刻就成了甕中之鱉。他趴在一個土疙瘩後邊向土丘上喊道:“上邊的人聽著,你們究竟是不是殺鬼閻羅?”
二叔剛想回答,宋老師突然捂住了嘴,回頭看看包子,包子明白了宋老師眼神裏的意思,宋老師是讓他變著嗓音不被認出來回答侯二鬼。包子心領神會,立刻就用別嘴的普通話,扯著嗓子高聲回答:“狗漢奸,告訴你,老子就是你殺鬼閻羅爺爺,你們的死期到了,今天我們要徹底消滅你們這些狗雜種!”
“隊長,還真是殺鬼閻羅。”一個偽軍驚慌地說。
侯二鬼似乎不聽斜,把槍一舉,大喊道:“什麼殺鬼閻羅?衝上去活捉他們,誰抓住殺鬼閻羅龜本大佐重重有賞。”
日偽軍好像忘了之前侯二鬼許下的重賞承諾,他這一喊“忽”又想了起來,立刻就像抽了大煙,注射了嗎啡,乒乒乓乓開始射擊,並瘋狂地叫喊著“活捉殺鬼閻羅”直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