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家倉促忙乎之後,半個月的頭上,包子和翠芝終於在喜慶歡快的嗩呐聲中,舉行了拜堂儀式。
那天,村民都來賀喜了,馬二流子也參加了。平時見酒就沒命的馬二流子這回總算逮住了不花錢的酒,狠命地就喝,直喝的醉醺醺的東倒西歪,一出門把臉摔得鼻青臉腫,門牙還摔掉了一顆。
大舅飯量大,一高興飯就吃多了,撐的他摸著肚子直喊肚子疼,偷偷往茅廁跑。
晚上,賀喜的人都走了,梅兒被包子娘請來給小兩口兒掃炕,(邯鄲有這個習俗,新婚之夜都要請一個平輩當嫂子的女人,為新婚小兩口掃炕)
明亮的煤油燈下,隻見梅兒拿著掃炕笤帚,一邊掃,一邊念叨:
掃掃炕頭,一輩子不發愁,
掃掃櫃子,早生貴子,
掃掃炕沿兒,到老不紅臉兒,
掃掃窗口,歡歡喜喜到白頭,
。。。。。。”
梅兒有模有樣,煞有介事地這掃掃,那兒掃掃,時不時還說兩句笑話,直逗的翠芝“咯咯”笑。
折騰了好一陣,炕掃完了,梅兒把掃炕笤帚往桌上一放,笑著說:“好啦,俺嘞活幹完了,俺走了。”
隨著笑聲的傳出,梅兒走出婚房,她剛要望大門口走,二叔,三妮子突然從黑乎乎的窗口下貓著腰出來,來到梅兒跟前,小聲問:“掃完啦?”
梅兒不知道兩個人在聽房,二叔猛地一說話還把她嚇了一跳,剛要埋怨二叔,二叔趕緊噓了一聲,示意梅兒別吭聲,往屋裏指指,意思他倆在聽房。梅兒明白了啥意思,也指指屋裏,那意思,恁聽吧,俺走了。梅兒樂嗬嗬地著走了。
台階上,包子娘瞅著二叔,三妮子直樂,知道他們倆在聽房,她沒吭聲,隻是瞅了一眼包子那屋,便回了自己的屋裏。
這時,就聽婚房裏傳出了說話聲,隻聽包子醉醺醺地學著古裝戲裏的台詞說道:“娘子,天色不早了,咱們早早歇息了吧。”
透過一人一個捅開的窗戶紙窟窿眼兒,二叔和三妮子看見,翠芝緋紅的臉蛋陰沉著,不知為啥很是不高興。
包子一看翠芝不但不搭理他,反而陰沉著臉給他看,他就有點發懵,暈暈乎乎著,嬉皮笑臉地問:“怎麼了娘子?莫不是後悔了不成啊?”
“去你的,俺不理恁!”翠芝說著,身子扭向了一邊。
包子更蒙圈了,翻騰著小眼兒低頭瞅瞅翠芝,瞅了片刻,以為翠芝是在跟他撒嬌,剛又要說話,翠芝一把把他推倒了一邊,這下,包子“噗通”心跳了一下,酒也頓然醒了一半兒,臉色煞白地馬上就改成了正常腔調兒,追問:“翠芝,恁咋啦?為啥不理俺?”
翠芝用眼瞥了他一下,隨後便說:“恁還有臉問?恁說,恁咋當初不同意娶俺,為啥?為啥呀?是不是嫌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