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瞥了他一眼,說:“都給恁能都搬走啊?啥玩意兒?恁跟草上飛各搬一箱三八大蓋子彈,包子,恁搬一箱王八盒子子彈。”
四個人像到了免費超市,拿的拿,搬的搬,想拿啥就拿啥。
突然,不知誰發出動靜,把二叔嚇了一跳,他轉頭一看是包子。剛才包子由於興奮,就忘了腳下,一隻腳一滑差點兒摔倒,所以鬧出了點兒動靜。
二叔罵道:“就是個菜包子,連箱子彈都搬不動?”
“菜包子”在邯鄲土語中,意為“笨蛋。”
草上飛順手拿起一挺機關槍,美滋滋地看了一眼,而後就問:“鐵錘,拿一挺歪把子吧?”
二叔說:“恁要扛得動恁就拿,反正這會兒咱說了算。”
幾個人都拿足了,實在不能再拿了,這才往外走。臨走,二叔掏出一封信扔到了彈藥箱上,隨後又拿了四把王八盒子往前後腰裏一別,帶了幾顆手雷,一箱子彈,躲過探照燈按原路返回到牆下,再次用飛爪順利地把子彈運出牆外。
就在這時,不遠處又出現一個黑影,還是鬼鬼祟祟。二叔眼尖,他發現了,以為遇上了鬼子巡邏隊,馬上就做好了戰鬥準備。然而看了一會兒,發現黑影不像鬼子兵,像一個女人,於是就低低的聲音問:“誰?”
“是鐵錘不?”細膩的聲音反問。
“娘哎,”二叔聽出來了,是梅兒。可把他嚇壞了,幾步來到梅兒跟前,氣呼呼地就問:“姑奶奶,誰叫恁來嘞?”
“沒誰叫俺來,是俺自己來嘞!咋?來給恁幫忙,不行?”梅兒回答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今晚真夠熱鬧的,草上飛來了二叔還沒顧得上發火,這又來了梅兒,草上飛好說,他是個男人,又會武功,梅兒就不同了,是個女人,盡管她有一股子男人性格脾氣,但畢竟是女人,更何況這是啥時候?隨時都會有危險,你說,二叔他能不擔心,不著急?
說了半天,梅兒又是怎麼來的?
原來,晚飯後,梅兒不知道街上有啥事,恍惚之間,看見夜色下一個黑暗犄角處,二叔跟一個人蹲著說話,看那人身段像個女人。梅兒頓時警惕起來,心說,鐵錘是不是在跟別的女人勾搭?做女人的對這種情景最為敏感,她心裏很不是滋味。於是便悄悄摸了過去,想聽聽二叔跟那女人說些啥話。
然而,就在她靠近的那一刻,梅兒又發現還有一個人,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原來跟二叔在一起的不是別人,一個是包子,一個是三妮子。梅兒心裏清楚了,三個人聚在一起肯定又在商量事,於是就靜靜地聽,二叔幾句話梅兒就聽出來了,今晚他們要到孟莊盜取槍支彈藥。梅兒一聽頓時大為不悅,心說,怪不得好幾天不上俺家來,原來想避開俺不讓參加。她本想衝過去恨恨地說二叔一回,然後再次自報奮勇跟著去,可轉念一想,別費事兒,就是說破大天二叔肯定不會讓她去。於是她便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