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歡跑的狗們看到村裏來了這麼多五顏六色的人,擠滿了戲台前的空地,亂哄哄的,又瞅瞅日偽軍胡亂地“唰唰”這貼一張,又“嚓嚓”那兒貼一張,嚇得它們衝日偽軍“汪汪”狂叫,似乎在罵這些它們不歡迎的日本人。
馬二流子站在一張剛貼好的標語前,裝模作樣地念著上麵的字。也不知哪個字念錯了,“嘩”引起周圍一片哄堂大笑。馬二流子回頭瞥瞥眾人,不服氣地說:“咋啦?那個字就該恁的念嗎?”
“你娘個蛋!”二叔在馬二流子屁股上恨恨地踢了一腳,譏諷著說道:“不認識字就甭念。”
包子也喜歡湊熱鬧,他看到馬二流子被人取笑,偷偷看了三妮子一眼,便也趁機低低的聲音說:“二流子,就恁那點兒墨水還念啥呀?俺看恁還是趕快鑽恁娘肚子裏,再回回爐就知道念的錯在哪兒啦?”
“哈哈哈。。。”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有樂的,就有不樂的。盡管包子做事投機,但還是被三妮子聽見了。他一瞅二叔和包子跟那些看笑話的村民攪合在一起,這個一句那個一句,又在戲耍他本家叔叔馬二流子,頓時就翻了臉,眼睛剜騰著說:“瞧恁一個個啥玩意兒?沒大沒小,淨跟俺叔瞎鬧!”
被村民冷落了好久的龜本,望著嘰嘰喳喳的鄉親你一句我一句,儼然沒有看到他的存在,心裏大為不悅。但又因為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隻是怒了三怒,最後也沒露出他那凶殘的麵目。
二叔舉目看看父親,見他跑前跑後還挺忙活,又掛標語,又給龜本找桌椅板凳,不亦樂乎地安排演出的事,心裏就有點兒不大高興,於是轉身對包子三妮子說:“一幫騷娘們兒,有啥好看嘞?走,咱幹牌去。”
梅兒就在旁邊,她聽二叔說要幹牌,馬上瞪了他一眼,火辣辣的目光像會說話似的,直入二叔的眼裏,那意思,這會兒時候?恁還有心思幹牌?俺不給恁開門!
二叔看到梅兒等他,自然明白她眼神裏的意思,嘿嘿一笑,馬上就不吱聲了,也不走了,也不說打牌了,轉過身又接著往台上觀瞧。二叔這匹野馬從來沒人能管得住他,這些年來就連我爺爺,奶奶,父親也從未管製住。自從兩個人有了那個意思,隻有梅兒才能駕馭的了他。
這時,台上的父親開始講話:
“鄉親們,大夥靜一靜,今天龜本大佐,到咱們村搞聯歡是對咱們的一種信任,”他說著,用手一指旁邊的日本女人,“恁都看,龜本太君百忙之中還帶來了日本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