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明禮瞅瞅在場的人又說:“自古有句話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小日本兒也害怕咱跟他鬥,隻要咱們敢於跟狗日的日本人鬥,他們也會害怕咱。”
“幹就幹,包子,俺跟著你,你咋幹俺就跟著你咋幹。”三妮子說的“包子”是田明禮的小名兒。
有人要問,他不叫田明禮嗎咋又喊出個“包子?”
你聽我說,有一年田明禮還小,邯鄲鬧蝗災,一個春夏沒下一滴雨,就連從未斷過水的沁河岸邊也幹枯的寸草不生,莊稼更是顆粒未收。他餓得要死,是鄰居送來一個舍不得吃的包子救活了他。為了感激包子的救命之恩,後來田明禮父母就把他的小名兒改成了“包子”
再說三妮子,他也有原名,他原名叫馬春,由於在他沒出生前爹娘已經連生了兩個小子後,一直就想盼閨女,結果他娘肚子不爭氣,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又生下馬春。他爹一著急,不要了。於是就把馬春當成了閨女養,取名“三妮子”。
人們你一聲我一語,七嘴八舌地議論,咒罵著日本鬼子,同時也靜靜地聽著南路上的動靜。
父親在家也聽到了槍聲,他忐忑不安而又疑惑地分析著那陣槍聲的原因。這時候,天,在人們的猜測,驚恐中黑了下來。
二叔灰頭土臉神色慌張地從外麵回來,進院就衝著上屋問:“娘,今兒晚上吃啥飯?”
上屋,奶奶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稀飯窩頭就鹹菜。。。”
“嗨呀,咋又吃稀飯窩頭,俺早都吃膩了還吃,”二叔嘟嘟囔囔,顯得極其不高興。自己挺他又說:“娘啊,你就不能做點兒好吃的。。。”
“啥好吃?”奶奶嘮嘮叨叨說:“你又沒把金山銀山給俺搬回來,有啥好吃的給你做?有啥功勞了?還挑三揀四的。。。”
“就憑俺殺了日本。。。”二叔的話剛說了半句話,急忙捂住了嘴,往自己嘴上扇了一巴掌,意識到自己差點兒說漏嘴。他不知道奶奶聽出來沒有?回頭看看我們門口,一咧嘴不吭了。
晚了,奶奶沒吭聲,父親已經從二叔的話音裏聽出了問題。他“啪啦”把門簾一撩,張口就問:“老二,你剛才說啥?”
二叔一看父親,猛地打了個機靈,急忙掩飾住心裏的驚慌,說:“俺沒說啥呀。”
“不對,你剛才說日本。。。。。。日本人?到底是咋回事?”父親死盯著二叔麵色不放。
二叔不敢正眼瞅父親,隻是用眼角的餘光偷掃了他一眼,而後扭頭就往自己屋裏走。
黑子蹲在二叔身後瞳孔放著亮光,它剛才跟著二叔回來的,可能是跑的累了,舌頭吐的長長的大喘粗氣,望著發愣的我,又瞅著二叔回答的父親。
“回來!”父親叫了一聲,但二叔好像沒聽見一樣,照舊往自己屋裏走。父親火了,又喊了一聲,這回二叔總算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父親,板著臉問:“大哥,恁咋問起來沒完,恁到底想問俺啥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