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龜本到沁河村找五個鬼子兵那天,把村子折騰的烏煙瘴氣雞犬不寧,二叔在村外實在忍不下去了就擅作主張,帶著田明禮,馬春等人回村偷襲龜本為村民們解圍。他的“棗核鏢”一出手就打傷好幾個日偽軍。雖然二叔打死打傷了幾個日偽軍,但也給沁河村帶來了禍端,致使龜本殺死了包括我爺爺在內一百多口人。
龜本把一個平靜的小村折騰的烏煙瘴氣,留下的隻有哭聲,罵聲,和雞飛狗跳的恐懼,以及一個個房倒屋塌,完全沒有了原來模樣的村落。
一晃幾天過去了。自打沁河村遭了禍殃,被毀家園的村民們坐在自己院子裏,瞅著剛剛熄滅火勢的院落哭成了淚人。
那些罹難親人的家庭都來到兩口井挖刨自己親人的屍骨。那時候哪有DNA儀器鑒定,全靠辨認死者穿著打扮來認親。他們流著悲痛欲絕的眼淚把屍體“請”走,又含著沉痛的心情讓親人入土為安,一路走好。
此後,便有人就到我家找二叔,說是他帶頭領著人打死了五個日本兵,讓日本人禍害的村子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二叔還有一肚子氣沒處撒呢。他一看那些嘮叨的人圍堵在門前說三道四,指桑罵槐,立刻火撞頂梁門,站在我家大門外的台階上,橫著他那張飛眼說“誰他奶奶的再胡說八道,俺就給他戴上嚼子拴住他的嘴,看他再胡說!”
有人沒眼色兒,二叔既然這麼說了你就停嘴吧,不,依然喋喋不休地埋怨說:“當初就不該打死那五個日本兵,這倒好,五個日本兵是打死了,讓咱村一百多口抵了命,還有這房子,這劃算嗎?”
二叔一聽急了,伸手就要揍那人,但被父親攔住。二叔一瞅父親攔片架,急得團團轉,隔著父親一指那人說道:“難道俺願意讓俺爹被龜本燒死?”
有明事理的人,他們聽了二叔的話,覺著他說的也不無道理。於是就駁斥發牢騷的人說,日本人騎到咱脖子上拉屎,你就甘心情願挺著讓他們欺負?
一個上了年紀的人說:“啥話也甭說了,咱們能活著就是萬幸,人活著還要生存,日子還要過下去。我看那,一時半會兒日本人是不會再來了,咱們就安心收拾家吧。”
大夥聽了低頭想想也是,眼前也沒有別的辦法,現在房子已經被燒了,你不再蓋房子全家老小住哪兒?
於是,鄉親們就開始下手重建家園。有的親戚送來了木料,有的送來了磚瓦,有的全家老小都來幫助他們的七大姑八大姨,和知己親戚蓋房壘牆。家裏沒有了生活用品,桌椅板凳,也是社會人士和有愛國心的親朋摯友省吃儉用捐獻一些,由大家選出來臨時負責村裏事務的我父親分發。因為現在田興山不在了,父親是村鄉丁小頭頭,當下要說誰說了算,當然就輪到了我父親。沁河村在一片百廢待興中開始恢複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