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槊用的是硬木,沒有彈性,緩衝不得對方的衝力。兩矛相交,力量全傳到了手上,如果角度不合適,當場兵器就要脫手,這是個杠杆原理,眾看官去推推彈簧門就知道了。國外的彈簧門很重,一根長杆子作機關,為的是方便兩手搬東西時用屁股一撞門就開。推門如果推的是把手那邊,小孩都推的開,如果搞錯了,推門軸那邊,可就難了。硬木做的馬槊,對方打在矛尖的力,因杠杆作用到手上時大了幾十倍,那裏還握的住,所以使馬槊的一定要直對前方,萬不可斜,一斜就會被衝脫手。西方的騎士比武,拿根電線杆互相捅,也太長了,簡直天真得可愛。那麼長的杠杆,除非完全對直了,隻要橫向稍有距離,兩馬一衝,捅在別人身上,對方沒什麼事,反彈力非把手臂搞骨折不可。西方人的對應辦法就是把電線杆後麵加粗,象個撞門錘一樣,依靠木頭本身的衝量,對撞時鬆開手,以免傷了自己。英國人開車走左邊,就是遵照當年的騎士決鬥傳統。騎士都是右手持矛,對撞中必須完全垂直才能收效,所以都走左邊。不知眾看官是否注意到,現在拍的電影,騎士決鬥卻都走的右邊,這是為了安全。用龜殼般的硬鎧甲把全身罩住,兩馬走右邊對衝,“電線杆”橫著過來,腰輕輕一頂,杆就斷,人一點事都沒有。就這麼點差別,古代的生死相鬥就變成了老少鹹宜的好娛樂。隻要馬走右邊,人人都能當亞瑟王,贏得美人歸。電視上演,英國有人在古堡裏辦這種旅遊項目,大家有機會去試試,當知小子所言不虛。
兩馬相交,都使硬兵器,硬碰硬,誰重誰占便宜。《水滸》霹靂火秦明使狼牙棒,急先鋒索超使開山斧,都是這個思路。幾十斤的狼牙棒、開山斧借著馬力,橫掃過來,萬不可硬架。硬架的話,鐵矛都要打彎,兩臂就得骨折,而他那邊揮棒時,手是空握著的,一點事都沒有。對付這種敵手,大錘最有用。錘比棒重,揮動起來隻要有點速度,衝量就超過棒了。錘棒相碰,衝量兩相抵消,大家的手都是空握著的,都沒傷著。錘比棒短,回手變招快,趁著敵人收棒不急,一錘就砸下去。金兵愛使狼牙棒,碰上嶽雲的金錘就全玩完了。使重兵器的關鍵就是要把兵器運出速度來,手得空握著,以防反震。這就象打網球時握緊拍子單手硬接來球會鎮傷膀子一樣,鬆鬆地握拍,拍子動起來就不怕了。要把百斤的金錘在短時間裏運起來,沒點天生的神力辦不到。膀臂上的力太小是沒用的,隻有靠腰,腰力到手,才運得動重兵器。內家功夫講巧力,四兩撥千斤,但真要拚力氣,使大錘,照樣不含糊。一切全因腰壯氣足。
腰氣壯,神色便會不同:麵像溫良,卻不怒自威。中國古畫裏的大將,廟裏的天神,全都腰大十圍,從來沒有畫成健美先生的。並非中國古人不懂畫肌肉,廟裏給四大天王扛腿的小鬼就是肌肉男,又凶又醜。西方沒有內功之說,畫師隻知肌肉,以肉多為美,雕塑中的男性肌肉全都團團鼓起,肌肉鼓起幹什麼,打鐵也用不著全身緊張啊,隻可惜達文西沒見過精神的內壯。大將帳上高坐,全身放鬆,體態似美人臃懶,但氣聚神凝,甲士三千環列,雷霆萬鈞之勢一觸及發,那才是真的神勇。俗話說“關公不睜眼,睜眼要殺人”,此之謂也。中國古畫裏的百戰百勝大將軍,寫其神,不顯其形,寬大衣袍,寥寥幾筆,卻能盡現智信仁勇。
重兵器揮動起來,隻要打上了,就夠喝一壺的了,要是打不上可就慘了。重兵器動量太大,回手慢,給敵人以可趁之機。《資治通鑒》中曾記載尉遲恭凡三奪單雄信的馬槊。單雄信使得好馬槊,打的李淵永不釋懷,一定要殺單大哥,李世績以生家性命相保都救不下來。單大哥的馬槊一定是勢大力沉的,一但沒打上、回不了手,就被尉遲恭衝進空門,奪槊而擒。不僅是馬槊、狼牙棒,一切的硬兵器,打不上就現了空門,刀棍莫不如此。
硬兵器,一是震手,二是有空門。但白蠟杆的大槍就不一樣,白蠟杆有彈性,用槍頭硬架斧、棒,槍一彎,有那麼個小小的緩衝,手上就不震了,敵人兵器的勁道也給卸了。白蠟杆存得住能量,彎了會反彈,隻要槍把一轉,槍頭就繃出去了,打個正著,這裏麵的功勞有一半是敵人自己的。內家功夫的奧妙就在於此,攻防一家,防就是攻,攻也是防,一個動作幹兩件事。電視裏演日本的合氣仗宗師和人過招,那邊的徒弟伸著棍子讓他打,先敲開對方兵器,再打頭,連打兩下,就象下象棋,你走一步,他走兩步,當然什麼都是他贏了,有沒有這麼不要臉的啊!其實就這不要臉也是跟中國騙子學的,日本人兩億人一個腦袋,一點創造力都沒有,讓他獨立思考還不如殺了他。可憐日韓都中中華文化的毒太深,自己又解不了,才可能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