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邀請(2 / 3)

七月末,困窘的劉亞終於迎來了他複活後的第一個好消息——有些人願意出錢請他去配合研究。半個多月了,如今的城市想找份臨時的工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誰也不知道誰的底細,那瘋狂的幾天中,誰都有可能是殺人犯,誰都興許在下一刻就被警察給帶走。所以,惶惶不可終日間,劉亞能做的就是每天到街道委員會去詢問什麼時候才能發社會救濟金,然後在回家的路上到廢棄的商店或者飯店中搞些吃的。那段日子,劉亞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陷身於城市的老鼠,生活回到了最原始最純粹的形態,好在,他還有個能睡覺的“家”。

那天來見劉亞的是兩個有身份的家夥,他們說自己代表了國家衛生部,想請男孩去做活體樣本,然後承諾了一大筆劉亞聽著都會頭暈的酬勞。劉亞猜這種官方的邀請該是半強製性的,不答應的話隻能引起強硬的暴力手段,況且自己的現狀幾乎都沒有活路了,所以便爽快的應承了下來。

劉亞本來還想預備兩件換洗的衣服,可那兩個公務人員告訴他,實驗室早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於是就急急的把劉亞帶到了嶺上東郊一處獨立的小院。

說是小院,其實不小,隻是有被他包裹著的那棟大房子比著,況且院子正中還植著一棵上了年紀的老槐樹,再加上一地的綠草,院牆又高得離譜,所以這院落就顯得有些局促了。

到達實驗中心後,開始的幾天無非都是些常規的檢測,有身高、體重、血壓、心率、肺活量什麼的,又過了些日子,在實驗室用飲食法調理好了劉亞的身體後,接下來的項目就比較痛苦了,每天除了被要求強製性的鍛煉,保證身體活力外,就是不停的進出手術室,提取什麼血樣、細胞樣本、骨質樣本、肌肉樣本等等等等,有些甚至劉亞連聽都沒聽說過,最多的一天,他一連上了六次手術台。

不過,刨除那些繁複的要求,現在的生活還是比較令人滿意的。少年每天都可以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在那個小院中散散步,再有時間,還可以看看書,基本上除了與外界聯係的要求,幾乎劉亞提出的任何條件,對方都會滿足他。

眼看一個月的期限就要過去了,少年在心裏盤算著如何使用那筆即將到手的酬勞。他最先想到的是去上大學,因為親戚們的資助隻到他十八歲那年,所以,劉亞高中畢業後甚想繼續的大學夢是碎的,他渴望那種象牙塔中的生活,渴望在同齡人的陪伴下自由飛翔,渴望到呼天搶地。

然後,劉亞又想起了自己的小屋,那房子如今到底是屬於哪位親戚的他不清楚,總之那是他的家,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把自己住的地方裝扮的漂亮一些。對於合同,他不懂,但研究中心若真的能付給他那麼多錢,他便可以換一床新的被子,再裝一部電話,甚至把收音機換成電視。“那將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呀?”想著想著,少年就睡著了。

他做了個美夢,夢見小姨和姨夫從他曾經生活過的那間大房子裏搬了出去,而劉亞自己則躺在落地窗前的搖椅上享受著午後的陽光。他滿足的笑著,不想光線卻越來越刺眼了,仿佛整個太陽都掉了下來,最後竟到了讓人無法忍受的地步,一切的一切在強光中融化,消失,劉亞想伸手去挽留,卻無法動彈,他掙紮著,終於,右手脫離了禁錮……

“還給我!”劉亞大吼著瞪圓了眼睛,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正被三四個強壯的工作人員硬按在手術台上,而那片刺眼的光就來自自己頭頂。

“你們幹嘛?”這麼突然的場景轉變,讓少年感到有些慌亂與驚恐。

“阿明,你沒事吧?”房間的角落裏傳來了一陣呻吟聲。劉亞扭頭看去,一個至少有180公分的男子正委頓在地上,身下還壓著幾樣破碎的醫療器皿。

“我怎麼了?”劉亞看了看自己血管暴突而起的右手,以及渾身上下貼著的各種導線。

“剛才你心髒衰竭,差點死掉,要不是李護士及早的發現你並不是在睡覺,你現在可能已經涼透了。”主治醫生滿臉的驚訝還沒有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