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媽的誰放在這裏的瓶子罐子的,給老子出來,看老子不打死你這個兔崽子王八羔子的,誰?出來!”叮叮當當的一頓亂響聲在外麵的破爛的樓道裏麵傳了進來,媽此時抽搐了一下,眉毛又皺起來,害怕了起來。我和媽已經習慣了這種聲響,我怕,怕的渾身一下子冰冷了起來。渾身的血液凝固了,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我實在是怕。
門被推開了,門上麵的鎖頭吱嘎一聲,我心裏一顫,媽隨即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你回來了啊”。
“廢話,給老子這麼多廢話,我他娘的不回來,還他媽的去哪?少他媽的廢話,給我弄點吃的去”爸吼著媽,像隻禽獸。我怕他,也狠他,牙齒裏麵緊緊的咬著,拳頭緊緊的握著。我討厭這樣的爸,如果可以,我絕對不想他是我爸。他踹開了椅子,煩在了上麵,手上的白酒瓶子晃晃蕩蕩的垂著。
他定了一會,盯到了角落裏麵的我,越看眼神越怒,蹭的一下子從椅子上麵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向了我,拽起我的衣服領子就往牆上摔“你媽的,小崽子,是不是你,弄的哪些罐子,瓶子,他媽的你防著老子幹他媽的什麼?臭婊子教出來的沒個好東西。你和那個臭婊子整天琢磨著讓我死是不?她再給你找個後爹,我呸,你他媽的做夢”。
彭彭的聲音撞擊著,我頭暈著,掙紮著,媽從廚房衝了過來,我才得救了,可是隨即媽就遭了殃。他拎起棍子就往媽身上打,媽叫喊的聲音,大聲的抽泣聲讓,那棍棒打在身體上的聲音,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這就是我的童年記憶,我爸是個酒鬼,每天不務正業,喝完酒回家就打媽和我,媽護著我,媽常和我說:“小峰,以後要是你長大了一定要保護好媽”我心裏知道,以後等我長大了,有力氣了,一定要頂天立地硬氣起來。
終於有一天,這種聲響沒有了,那天回來,爸怒氣衝衝的踹開了門,連著掛在門上的鎖頭也踹到了一邊,嘴裏大聲的罵著:“臭婊子,你他媽的別讓老子再找到你,婊子,真他媽的是婊子!”我愣著,手裏的鉛筆也停了下來,爸看見了,摔碎了酒瓶子,拿起來我的本子便撕開,越撕越氣,憤怒的像頭猛獸,我嚇的一動不動,本子被撕的粉碎,家裏麵被爸砸的稀巴爛。從那天起我就再也沒見過媽。
“這是你姥姥,以後你就和她一起生活了”那天中午,我從學校回家,到家的時候看見一個老女人坐在椅子上,爸在旁邊吸著煙,吐出來的煙圈絲絲縷縷的慢慢的散開了滿屋子,味道嗆著我,我討厭這個味道。爸開口了,這是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從那天起,我也再也沒見過我的酒鬼爸,爸和媽都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裏,我便再也沒見過他。永遠成了我的印象,模糊的影子而已。
我見到了姥姥,姥姥這個詞我還有點陌生,姥姥是媽媽的媽媽,那個頭發已經花白了的老人。我總知道的一般像是這種老人家會很喜歡他們的孫子孫女,我的同學都是這樣的我見過那些老人來送他們上學的時候,都給他們帶著很多好吃的,很親切。我想著終於我可以離開這個家了,不用再害怕,再挨打了,我開始很開心,我憧憬著美好的生活。但是後來我才知道所謂的幸福生活隻是從挨打到了冷眼。
在姥家的生活裏麵,我是那個誰都瞧不上的野孩子,他們說你媽真不要臉和別人家的男人跑了,你爸是個酒鬼啥事都做不成,欠了一屁股債,你就是個沒爹沒娘的野孩子。舅媽對我很刻薄,舅舅從來不正眼看我,姥姥看我也不順眼,看見我她就想起來自己那個沒出息的女兒,和別人跑了,別人因為這個就可以在她背後指指點點,那個女人是我媽,而我自然也不受她喜歡,看見我就好像看見了一個洗不去的汙點,讓人嫌。
在姥家的生活,我成了多出來的那張嘴。在這個家的三年裏麵,隻有嫂子,嫂子不嫌棄我,嫂子比我大七歲,像姐姐一樣,對我特別好,嫂子人很好,我隻知道,嫂子剛嫁給大哥的時候,大哥就死了。年紀輕輕便守寡了,嫂子也是可憐,嫂子做菜很好吃,縫補的一手好活。嫂子長得很漂亮,十裏八村的都難得的漂亮,氣質很柔,不像是村裏的婦女,嫂子喜歡把自己的長發編成辮子挽起來,挽成一朵花盤在頭發後麵,時常別著的發夾上麵是一朵海棠花。嫂子總會特別的給我準備著有營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