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是因為利益。”現在輪到了杜遠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卓非凡的話。
“因為當時老百姓的利益全部都牢牢係在了皇帝老子身上。如果他一死,老百姓的利益將會受到無可挽回的損害。這回,你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卓非凡非常誠實地搖搖頭。
杜遠歎了一口氣,對卓非凡的遲鈍感到無可奈何:“我的意思是說,咱們雖然可以做一點出格的事,但是隻要把咱們的利益和老百姓、和朝庭官員、和各個階層的利益都緊緊地聯係在一起,那麼太乙國師恐怕也不敢輕易地動咱們吧。”
說罷,杜遠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看,我聰不聰明,這麼好的主意我居然也能夠想得出來,趕快誇獎我一下聽聽。”
卓非凡麵無表情地看著杜遠一個人發瘋,直到他自己覺得無趣了,慢慢收住笑聲後才說道:“什麼爛主意。你就直接說你要用利益作為誘惑,將一大票人綁架到你的戰車上,利用他們成為你的人肉盾牌,使得太乙國師對你投鼠忌器罷了。”
杜遠絲毫不以為忤,仍舊笑嘻嘻地說道:“能活下去的老鼠就是好老鼠。我即使不能生活得自由自在,但依然可以選擇生活得輕鬆快活。”
“那麼你想怎麼做呢?先說好,掀起一場戰火我可是不讚同的。那樣一來,恐怕太乙國師一出現,立刻就會宰了企圖將老百姓拖入戰火的我們。”
杜遠假裝悲痛欲絕地用手捂住了臉:“我是一個多麼熱愛和平的人啊,你怎麼能這樣猜測我呢?”
“得了得了,別裝蒜了,有什麼計劃就說吧。”
杜遠迅速地正經了起來:“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既然太乙國師是一個很注重維護這個世界秩序的人,那麼無論我們在東疆自立門戶,還是刺殺皇帝,都會引起他最大的敵意。那樣一來,我們手裏握著的對付皇帝的底牌,幾乎全部失效。所以,咱們必須想個主意,得到皇帝的支持,將大多數人的利益綁在我們身上--”
“好了好了,你還是把廢話去掉直接說正題吧。”卓非凡不耐煩的說道。
杜遠略有幾分委屈地撇撇嘴,隨即又興奮了起來:“你想想在現代社會,有什麼東西是最最能夠關係著一個組織、一個地區、甚至是一個國家的生死存亡的?”
“應該--應該是能源吧。”卓非凡突然又跳了起來:“你不會是想打石油的主意吧?你該知道,中國本來就是貧油國,找不找得到石油還是兩說。就算找到了,你用什麼機械開采它?開采了,又怎麼利用它?”
杜遠擺擺手:“不要把思路局限在石油上嘛。中國雖然缺石油,但是可不缺煤炭。而且在現在的生產條件下,煤炭更適合大規模地運用在人們生產生活的方方麵麵。小到煮飯燒菜取暖,大到將來蒸氣機所需,都可以滿足。我們隻要掌握住了這條生命線,便可以以此挾製太乙國師。”
卓非凡緩緩地點點頭:“這個方法倒也不是不可行,要發明粗淺的蒸氣機倒也不是很難,難的是如何將它大規模的運用,不過這也用不著太傷腦筋,隻要製造出來,這個倒也不愁。隻不過有兩點我有疑問:第一,無論是製造蒸汽機還是泡製一個大型的壟斷企業,咱們都需要時間。我們現在有這個時間嗎?第二,壟斷的隻是企業,而不是企業的領導人,我們要是死了,要再換上兩個領導者是很容易的事,你怎麼能保證一定能夠將企業牢牢掌握在手中,而且拿掉你就會引起混亂呢?”
杜遠聳聳肩:“第一個問題我沒辦法解決。辦能希望老天爺保佑了。至於第二點,主要就得看咱們把握的一個度了。挖煤本來就是一個充滿風險的職業,在另一個世界那麼現代化的技術條件下,仍然避免不了死傷,現在就更加危險了。隻要我們能夠表現出足以將死傷控製在一定的比例之下的能力,而且不影響正常的生產生活所需,那麼應該就可以了。”
卓非凡搖了搖頭:“算了,我總是說不過你。既然你要試,那就試試吧,總比被困在京師裏要好得多。哦,對了,你準備把家企業取個什麼名字?”
杜遠得意地一笑,說道:“煤炭也是石頭嘛,當然是叫作大明石化有限責任公司嘍。”
第一百五十六章 威逼利誘
今天的雨很大,在接近冬日的時候,很少會下起這樣大的雨。瓢潑一般的大雨打在街道上,打在秦淮河上。雖然有油紙傘擋著,但狂風卷起黃豆大小的雨滴呼嘯而來,依然將朱喜的身上淋得濕透。
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裏,朱喜本來是不願離開幹燥而又富麗堂皇的家裏的,離開兩位急需他補習順便還要撫慰一番的漂亮女學生。但他卻不得不撐起雨傘離開家門,因為召喚他的是當今朝庭裏最最熾手可熱的兩位王爺,也是全大明國唯一的兩位異姓王爺。
這兩位王爺的手段之高明,朱喜已經不止一次地領教過了。
在登封縣的時候,若不是他抽身得早,被調到了北清太學院任教務主任,否則下場恐怕也與那些房地產商們差不了多少。
這也正是他最大的心病之一。雖說這種事在現代的社會裏很正常。缺錢的文化人與缺名聲的富商一拍即合各取所需,這是現代社會裏一項很常見的事。但他也保不準這兩位王爺什麼時候會想起這檔子事,然後給他使個絆子。
而他的老師同時也是他的嶽父周作人,一個在文壇聲名赫赫,連世祖皇帝見了他也要客客氣氣地問好的名仕大儒。卻被其中一位王爺淡淡地幾句話嚇得魂不附體,然後毫無保留地投入到這兩位王爺的旗下,全力支持起這兩位王爺在北清太學院的改革。
這樣的兩個人,你叫朱喜又怎麼能不害怕呢?
按照朱喜的本心,對這兩個人是敬而遠之,離得越遠越好,以免得哪天讓這兩位王爺突然想起在登封縣的往事。但偏生這兩位奇怪的王爺,明明有著大好的前途,但卻偏偏不去當六部尚書,也不去當左右宰相,反而來到了清水衙門一般的北清太學院裏,任了改革委員會的正副主任。他們的工作與朱喜有著不小的交集,使得朱喜不得不硬著頭皮、陪著笑臉違心地與他們打起了交道。
朱喜一向認為,所謂文人的傲骨不過是在得不到某些物事之後故意作出來不屑的樣子以掩飾自己的失敗的。他想破腦袋也想不通兩個如此年輕,又分外得到皇上的恩寵,眼見前途一片光明的人,會選擇到北清太學院來任一個小小的教導主任。
但他卻知道,這兩個人是他萬萬得罪不起的。所以對於他們兩人,朱喜一直都是盡心盡力的巴結著的,他們一聲召喚,別說是下雨,哪怕是下刀子,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趕去。
令朱喜稍稍放心的是,兩位王爺在他叩門求見之後沒有多久,就把他請到了書房裏。而且態度還算是和氣,沒有半分要清算他在登封縣時依附範國通的舊帳的樣子。但即是如此,朱喜還是萬分小心地隻將半隻屁股落在凳子上,以待他們萬一突然翻臉之後,可以迅速地跪在地上叩頭認錯。
“朱主任,這次的校友會你在組織工作上做了很多的工作,給了本王很大的幫助,在此本王要好好地感謝你啊--”
杜遠一邊喝茶,一邊慢慢地開口說道。
一陣巨大的恐懼和朱喜襲來,仿佛一隻看不見的手,緊緊地抓住了朱喜的心房,捏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當老師當到北清太學院的教務主任,朱喜已經不是一個純粹的老師,至少有一大半算得上是官場上的人了,對於官場上的種種手法他也算得上是門兒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