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外麵陽光燦爛,但陸雨軒卻站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這使他的臉顯得更加的蒼白。
杜遠滿麵春風,卓非凡嘴角含笑,而陸雨軒不喜不怒不嗔不癡,隻是麵無表情地注視著眼前這兩個人。
良久之後,陸雨軒幽幽一歎:“難道你們認得太乙國師麼?否則為什麼為了他要與皇上為敵。”
杜遠怔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地笑了起來:“原來你以為我們和太乙國師認識,所以你才想了這麼一個計策,想讓我們引他出來見麵。怪不得,皇帝老子會在我們身上下這麼大的本錢 ;怪不得,你會一直陰魂不散地纏著我們。隻可惜你的想法大錯得錯,我們連太乙國師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又怎會認得他。”
陸雨軒冷冷地看著狂笑中的杜遠,直待他的笑聲漸漸平息了下來,這才說道:“不,你們一定認得他的。或者你不認識,但是他,卻一定識得太乙國師。”
陸雨軒說到這裏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卓非凡。卓非凡也是怔了一怔,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難道我認不認識太乙國師我會不知道麼?竟然需要你的提醒。你是在與我開玩笑麼?”
但陸雨軒的臉上卻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樣子,他的神色嚴肅地嚇人,語氣堅定而有力:“不錯,或許你並不知道那人就是太乙國師,但你一定見過他,而且跟他的關係還不淺。”
卓非凡聳聳肩膀,做了個‘隨便你怎麼說都行’的手勢。
“你不相信是麼?其實要讓人相見卻不相識並不是難事,無論是易容術還是人皮麵具都可以做到這一點。其中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一張黑布,把自己的臉蒙上。而我卻從你的身上,發現了一個你認識太乙國師的鐵證。”
杜遠和卓非凡相互看了看。他們聽陸雨軒說得如此地斬釘截鐵,不由得也開始有些不確定了起來。可無論二人怎麼搜腸刮肚地回憶,卻實在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碰到這樣超卓的人物。不由得他們開始疑神疑鬼了起來—難道太乙國師真的就隱藏在某個認識的熟人中間嗎?
兩人幾乎是同時問道:“你發現了什麼鐵證?”
“因為你會道法!”陸雨軒指著卓非凡說道:“天下間的道統傳承早已在五百年前便已斷絕,五百年來,除了太乙國師之外,絕沒有第二個人會道術。這點你不要懷疑,自我執掌東廠以來,查遍天下的所有道觀和名山大川,隻要有傳說過有仙人出現的地方我都查探過。但是我卻隻找到一些隻會幾手障眼法的騙子。你若不是太乙國師的親傳弟子,又怎麼會通曉道法?”
杜遠和卓非凡相視苦笑。他們雖然已經知道了誤會發生的原因,但這原因卻絕不可以對陸雨軒明言。難道要告訴陸雨軒說我們倆個人是異時空的來客?
卓非凡苦笑道:“我想你弄錯了,教我道法的師傅絕不可能是太乙國師,這點我能夠以性命擔保。”
陸雨軒卻壓根兒沒打算相信卓非凡的話,依然自顧自地說道:“或許你覺得教你道法的是你非常熟悉的一個人,但是太乙國師神通廣大,你又怎麼能肯定那個人不是太乙國師化身而成的呢?”
卓非凡苦笑著連連搖頭,說道:“這不可能,我是在一家藏在深山的道觀裏學的藝,那裏有許多的師傅和師兄弟,但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叫做太乙國師的人。”
陸雨軒偏著腦袋想了一想,他再開口時,話裏也有了一絲猶豫:“你說會不會有這樣的可能性,太乙國師其實就藏身在你所在的那家道觀之中,但是你卻不知道有他這個人的存在。或者說—你所謂的那些師兄弟和師傅們,其實都是太乙國師變化出來的,他要讓你誤以為你有很多的老師和師兄弟,其實卻——”
卓非凡再溫和,此時也忍不住翻翻白眼對陸雨軒那天馬行空的想像力表示衷心的佩服。
“這絕不可能,那些師兄弟與我相處多年,難道我還不知道他們是真是假麼?陸廠公,無論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與太乙國師並沒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不想想,太乙國師既然收了我這個弟子,又為什麼要搞出這麼多神神叨叨的鬼名堂出來呢?
陸雨軒對卓非凡的回答居然十分的嚴肅正經:
“太乙國師學究天人,他老人家的所作所為必有深意,又豈是你我這等凡俗中人所能猜得透的。”
回答他的是四個大大的白眼球。
所以陸雨軒所能做的,就隻是揮舞著拳頭對杜遠和卓非凡兩人遠去的身影大聲喊道:“咱們遲早會再見麵的,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所說的話有多麼的正確了。”
杜遠和卓非凡兩人幾乎是匆匆地逃離了陸雨軒。不是因為他們不想從陸雨軒嘴裏得知更多的消息內幕,實在是因為陸雨軒那狂熱的態度實在讓他們兩個人都覺得十分的受不了。這次會麵使得他們下定了決心,從今往後再不和任何一個有著狂熱信仰的人打交道,因為那實在是太受罪了。
卓非凡一邊走一邊搖頭歎息:“想不到似陸雨軒這樣的高手,居然毫無自己的人格,枉我以前居然還這麼地高看他,卻原來他是這樣的一個人,真是令人失望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