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看著被嚇暈過去的師爺可惜地咂咂嘴:“你這奸商,一百兩銀子一張誓書鐵券也太貴了些,我是買不起的。看樣子隻好放過他了。”
程光明這時才反應過來,堆起熱情的笑容一溜小跑來到杜遠的麵前:“逍遙侯爺,您老人家什麼時候來的開封府,怎麼也不提前給本官打個招呼。”
“老人家?”杜遠含意不明地一笑:“程府尹,孟浪了吧。我在你眼裏顯得很老麼?”
程光明一邊掏著手帕擦拭著臉上的汗水,一邊陪著笑說道:“杜侯爺英偉挺拔,怎麼會顯老呢?的確是下官孟浪了。”
在場的士紳名流都聽到了杜遠和程光明的對話,也都知道了杜遠和卓非凡的來頭,全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沒有人說話,亦沒有人為程光明輔下台階。所有的人都不想為了拍馬屁而得罪這兩位現在名聲正如日中天的官場新貴。
所以程光明隻能在原地站著,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
杜遠笑嘻嘻地看著程光明,眼睛裏卻不帶一絲笑意。
卓非凡仰起了脖子,自顧自地吹起了口哨。
嫣紅看到這種情況,扯了扯吳宇林的袖子,樂悠悠地在一旁看戲的吳宇林隻得不情不願地站出來自我檢討:
“這件事情的主要責任在我,是我沒有事先介紹出兩莊主的身份才導致了這場誤會。”
吳宇林心中無比委屈――要不是杜遠和卓非凡想玩一出微服私訪記的話,至於穿著破衣爛衫混進來麼?領導要私訪,他這個下屬敢不湊趣地泄露領導的身份麼?
不過沒辦法呀,做人屬下就得做好替上級背黑鍋的思想準備。
杜遠恨恨地盯了吳宇林一眼。他本還想再擺一陣子威風,然後再由卓非凡扮紅臉給程光明一個紅棗吃吃。沒成想卻被吳宇林給壞了興致。
好不容易找到台階下的程光明連忙接口道:“也怪我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名震天下的二位侯爺來,這絕對是我工作上的失誤。”
話既說到這個份上,同樣不想和程光明翻臉的杜遠也隻好仰天打個哈哈:“誤會誤會,這絕對就隻是一個誤會而已。”
接著杜遠和程光明就是好一陣子寒暄,兩人親熱得就如同兩個十幾年沒碰過麵的親兄弟一般。
緊接著卓非凡也加入了進來,三個人互相恭維了起來。卓非凡甚至還很好心地指指徐世績,讓程光明注意這個紈絝子弟的想法,別讓那混球懷恨在心做出什麼傻事來。
得到提醒地程光明馬上反應了過來:正氣山莊的兩位侯爺不是他能夠招惹的起的人物,但是徐達元帥亦同樣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
想通了這一點的程光明開始有點感激卓非凡了,是他彌補程光明的政治生涯中可能出現的一個最大的政治錯誤。但說句心裏話,他對能否安撫下這個眼高於頂卻又偏偏被人打成豬頭的紈絝子弟並沒有信心。
有些事情即使是沒有信心也要做的。程光明有些不安地走到徐世績身邊,幹咳了一聲,期期艾艾地說道:“徐公子,今天這事隻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能否看在下官的薄麵,就這樣算了吧……”
開封府是程光明的主場,程光明是開封府的土皇帝。
但是這樣一個有權有勢的人遇到了象杜遠或者是徐世績之類更加有權勢的人物卻一樣要低頭,就象是一支中國足球隊在北京迎戰皇馬一樣沒有任何的優勢可言,唯一的指望就是別人能給點麵子,少贏你幾個球而已。
一直看著卓非凡**的徐世績這才醒過神來,局促地一笑:“不錯,今天的事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咱們正是不打不相識。也是我太過莽撞,這才得罪了二位侯爺,但請二位恕罪則個。改日在下定當親自上門給二位侯爺陪罪,還望二位侯爺不要拒之門外才是。”
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這等紈絝子弟最是憨傻不過,總以為世界是圍繞著他轉的。他們才不會考慮什麼政治情勢,就隻會照顧到自己的麵子問題。若是有人哪怕在不經意之間落了他們的臉麵,他們才不管你的身份如何,撲上去就是一頓暴打,哪管你是不是官,哪管你是哪個派係。反正有老爺子的麵子撐著,隻要打得不是皇族中人,誰也動不了他們。
似今日這樣,徐世績被人打得鼻青臉腫還偏偏裝出不介意的樣子,實在不是這種人的本性。難道是有人交待了他什麼嗎?
杜遠和卓非凡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是疑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