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國通和朱喜聊了兩句之後,就走到了吳宇林舊日情人的麵前,跟她聊了起來。看樣子那叫嫣紅的女子對範國通的印象也不壞,兩人聊得極是投緣,不時有笑聲從她嘴裏傳出。
吳宇林妒火中燒,卷起衣袖恨不得衝上前將範國通暴揍一頓。杜遠慌忙拉著吳宇林低聲說道:“風度!注意風度!在女人麵前沒錢可以,但千萬別輸了風度。女人會愛上一個沒有錢沒有勢的男人,但絕不會愛上一個沒有風度的男人。”
此話如提醐貫頂,一下讓吳宇林清醒了過來。吳宇林感激地對著杜遠笑笑,定了定神,又整了整儀容才帶著杜遠與卓非凡慢慢地踱了過去。
一見吳宇林過來,範國通立時停止了與嫣紅說話,微笑著對吳宇林點點頭說道:“吳兄今日精神頗佳,實在是可喜可賀,看來上次芙蓉姑娘的文章並未對吳兄造成多大的影響哪。”
杜遠與卓非凡忍著笑對望了一眼,心道這死胖子果然曾經擺了吳宇林一道,難怪吳宇林對他這麼看不順眼。
範國通亦是話裏有話,明裏是讚吳宇林精神狀態不錯,其實卻是故意提起吳宇林與芙蓉姑娘的醜事,在嫣紅麵前給吳宇林一個難堪。
若是在從前,吳宇林早不顧風度地跳了起來與範國通大吵一番,隻是今日裏吳宇林得了杜遠的提醒,卻不肯在愛人麵前失了風度。
當下吳宇林隻是笑了笑:“慚愧得緊,有人枉作小人給在下下了一個套子鑽,在下居然也傻乎乎地鑽了進去。好在我與嫣紅相識多年,嫣紅這麼聰明,當知道這事與我平素裏的為人不合。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倒也不需要多作什麼解釋。”
吳宇林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點出了有人故意陷害他這一點,又不動聲色地捧了情人一把,將範國通的狼子野心暴露無疑。令前幾日對他大失所望的嫣紅亦是眼睛一亮。
範國通眼角一跳,重新審視了吳宇林一眼。
他笑著執起吳宇林的手說道:“吳兄說得好,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公道自在人心,反正我是不會相信吳兄會做出這等事來。吳兄眼光高得很,聽說當年也是縱橫花叢的情聖,我相信吳兄哪怕是酒後失德,恐怕也看不上芙蓉姑娘這樣的女子吧。”
他這又是話裏有話,吳宇林的臉剛剛沉下來,杜遠在後頭悄悄扯了他一把,吳宇林便又笑了起來:“範老板說得是,吳某原本不過是一介清貧文人,想來許是行為不端,無意間得罪了哪位貴人,讓人給整了一道。”
吳宇林這話便說得露骨了,好比是指著和尚罵賊禿,以範國通這麼好的涵養亦不禁變了臉色,冷冷說道:“吳兄可不能算是清貧文人,聽聞吳兄寫的本本書俱是大賣特賣,雖然其中沒有什麼予人啟發之處,但在揭人陰私這一點上,卻是前無古人的。範某家的下人可是人手一本吳兄的大作,可見吳兄的書還是比較合那些下裏巴人的口味的。”
吳宇林受了杜遠的指點,哪會受他的激。反是讓範國通越失態他便越發高興。是以他對範國通的冷嘲熱諷似是全無所覺,隻當作是沒聽見,依舊保持著滿臉的笑容:
“吳某自知文筆不好,所以隻能是寫些百姓們喜聞樂見的東西,隻求搏得大家一笑罷了,全無自認文壇名家的想法。不過吳某雖不過是一貧賤文人,但卻亦有文人的風骨,就算是再窮再苦,亦不會去騙老百姓的錢。反正我的書擺在那兒,老百姓愛買便買,不愛買便不買,絕不會有損老百姓的生計的。”
若說剛才吳宇林是指著和尚罵賊禿,那麼現在便等於是指著範國通的鼻子大罵無良奸商了。範國通自知嫣紅對他一直不冷不熱,其中最主要的一點便是看不起他炒高房價,令登封縣內百姓深受其害的原因。
範國通立時變了臉色,冷冷地從牙縫裏砰出一句話:“吳兄不識經濟,可千萬莫信口開河才好。須知有些時候禍從口出!”
嫣紅原本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兩個愛著自己的男人鬥口,此時見兩人便要鬧僵,忙開口為他們打著圓場:“你們男人一見麵總是談些事業,就不能說些有趣的事情麼?宇林,你不是在正氣山莊待過一段時間嗎,不如說說杜遠和卓非凡的事跡如何?”
兩個正在如同鬥雞一般大眼瞪小眼的男人立時醒過神來,慌忙對嫣紅作起了自我批評。隻是現今兩人的心情卻是大不相同。
範國通被吳宇林占了上風,對他恨得咬牙切齒,念念不忘要從吳宇林那扳回一城。吳宇林卻是多日以來頭一次聽嫣紅叫自己的名字叫得如此親切,而且嫣紅的話裏還透出了一股回護之意,爽得吳宇林如同豬八戒吃了人參果一般,混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都透著歡暢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