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笑嘻嘻地走到唐大牛身前,問道:“你說的四海和五洋是不是在前頭黑風山開窯扯旗的兩股小土匪?他們的場子昨天剛被我給砸過了。也沒見有什麼高手麼?”
唐大牛馬上一個惡虎撲食,抱著杜遠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大哭起來:“好漢爺,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斷奶的小孩,我也是頭一回幹這不光彩的差事。您就把我當個屁,高抬貴手放了我吧。”
杜遠伸出小手指頭摳摳耳朵:“這段台詞我這個月已經聽了一百八十多遍,聽得耳朵眼裏都起老繭了,怎麼你們這幫子土匪開場和結束的時候說的話都一模一樣啊?也不懂換個新鮮的說辭。算了,你把這些年打劫來的不義之財都給我交出來,我就饒了你吧。”
唐大牛哭得更傷心了,抽抽噎噎地說道:“好漢爺,不瞞您說,這年頭土匪這行當是越來越不好混了。匈奴每年都要來燒殺搶掠一回,早把值錢的東西都給搶光了。內地的商隊也有十幾二十年沒來東疆了,俺們搶不著。有錢人家一個個把房子蓋得跟城堡似的,養得護院保鏢又多,俺們又不敢對他們下手。這些年俺們是一邊打獵一邊種地,這才勉強活了下來。俺們這些祖祖輩輩專業打劫的,現在都快變成良民了。其實我剛才的話都是騙您的,主要是為了拉您入夥。咱三江這綹子全部的人馬都在這了。其它的人都因為幹這行當活不下去,早下山做良民去了。”
杜遠哭笑不得地看著唐大牛,說道:“既然做了良民你怎麼還跑出來打劫我?”
“沒辦法呀,這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手藝,俺可不能讓它在俺這輩給斷了香火。再說這打劫既是一項副業,也是俺們的一項業餘愛好。要是三天不出來劫個把人,俺們心裏就癢癢得不得了。”
杜遠仰天長歎:“怎麼東疆的這幫強盜混得比老百姓還要慘哪。”
看著可憐巴巴的眾強盜,杜遠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每人口裏硬給塞進了一粒六味地黃丸,杜遠說道:“你們也別給我歎苦經了,我剛才給你們吃的是四川唐門有名的毒藥含笑半步顛。你們在十日之內到向陽坡找一個姓卓的人,到時候他會給你們解藥的。”
說完杜遠也不再和這般強盜廢話,轉身就下了山。山風吹來了他遠遠的歎息聲:“唉,想不到東疆的強盜混得一個比一個慘,再聽他們說下去我都要忍不住給他們錢花了。”
心腸很軟的杜遠飛快地跑下了山,一口氣跑了兩三裏路,杜遠這才停下來,喘了口大氣:“好了,看不到那幫餓得麵黃肌瘦的強盜了,我的良心也好受多了。”
杜遠看看天色漸晚,從背包中取出臘肉和幹糧,又拾了幾根柴火,開始生火烤起肉來。
正忙碌間,突然背後傳來人聲:“好一個根骨清奇、姿質不凡的練武材料。”
杜遠一驚,轉身看去,一個身著藍衫、輕袍緩帶的老者立在他身後不遠處,正含笑著望向他。
隻不過……隻不過那老者雖是神情瀟灑,麵目和藹可親,但是身上卻帶著一絲極銳利的殺氣。這股殺氣雖然銳利,但又極其的淡薄隱蔽。若不是杜遠這樣久經沙場,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人物是萬萬感受不到的。
杜遠全身立刻緊繃起來,小心仔細地順著那老者發出殺氣的方向看去,原來那殺氣所對的方向正是在烤架上烤得滋滋冒著油光的那塊臘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