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木合伸出血紅的舌頭,舔舔嘴唇,笑了。
紮木合是匈奴一個小部落首領的長子,雖然他的那個部落在匈奴諸部裏頭算是一個任誰都可以欺負一下的小部落,但是在東疆,他卻可以橫行無忌。
在紮木合心目中,漢人是懦弱的。雖然他們的人要比匈奴人要多,可是他們卻從來不敢反抗匈奴人。漢人對於匈奴人來說,就好比他們養的豬羊一樣。即使把他們聚在一起屠殺,他們也會很有秩序地排好隊,一個接一個地伸長脖子,等待雪亮地刀鋒劃過脖子的那一刹那。
每年秋季,等這些既懦弱又能幹的牲口賺取了足夠的金錢和糧食的時候,匈奴各個大大小小的部落就會像梳子一樣把東疆好好地梳理一遍。每個漢人的聚集區都逃不過匈奴人無情的劫掠。
本來紮木合並不想殺掉這些馴服的牲口,但是秋季的劫掠中,紮木合手下的一名重要將領的弟弟墜馬摔死了。為了給他出氣,所以紮木合一返常態,在冬季來到了東疆,要殺死一萬個漢人為他的弟弟殉葬。
十幾天以來,他們已經屠殺了六個村子的漢人,這裏是第七個村莊。殺掉這裏的人之後,應該就可以完成殺死一萬人的任務吧。紮木合如是想道。
其實紮木合是一個很小心謹慎的人,但連日來過於順利的屠殺還是使他麻痹了。在這個與其它村莊沒有什麼兩樣的叫向陽坡的地方,他終於受到了第一次阻擊,使他損失了十來個手下。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明國的邊衛軍不是都怯懦地躲起來了嗎?為什麼我們還會遭到反抗?村莊裏麵到底是些什麼人?”
紮木合在砍掉了領隊衝進村莊的小頭目的腦袋之後,終於平靜了下來。轉頭詢問手下將領赫木留斤。
赫木留斤惶恐地趴在地下,用顫抖地聲音回答道:“聽捉來的漢人說,前幾天有一隊明國的公差押送充軍的犯人到了這個村莊。是其中一個姓孟的犯人鼓動村民對抗我們的。”
紮木合大怒,一腳踹倒赫木留斤,大聲咆哮道:“不過是幾個明國公差和一幫犯人而已,就算加上幾百個沒有經過訓練的村民,也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怎麼會一下子殺死了我們匈奴十幾條勇士。”
赫木留斤抱著紮木合的腳大聲地痛哭起來:“那幫子漢人太狡猾了,先把我們放進了村莊,然後趁著我們不備,在街道兩邊設下街壘伏擊我們。我們那十幾個勇士就是這樣死在他們手裏的。請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親手斬下姓孟的那個家夥的人頭,敬獻給大人。”
“好!狼從哪裏吃了虧,就要從哪裏報複回來。這才是我們匈奴好漢的行徑。”紮木合把赫木留斤扶起來,用馬鞭指著村莊說道:“我們這次一共帶出來五百名勇士,我給你三百人。你能不能一次攻擊就把那個村莊給我拿下來。我要把村子裏的所有人縛在馬尾上慢慢的拖死,我要用那個姓孟的家夥的頭蓋骨做我飲酒的杯子。你能給我把他的腦袋拿來麼?”
赫木留斤再次跪下,親吻著紮木合的靴子:“紮木合大人,感謝您給了我親自報複的機會,我若是不能在太陽升上最高處之前把村莊拿下,我便拔刀割斷我自己的喉嚨。”
赫木留斤站起身,翻身上馬,口中“嗬、嗬、嗬”地怪叫起來,一眾匈奴士卒也隨著他“嗬、嗬、嗬”地怪叫不止。叫了一陣之後,赫木留斤馬鞭在虛空啪啪揮舞了數響,匈奴兵喊聲頓息,分出三百匈奴兵風馳電掣地隨著赫木留斤衝向村莊。
赫木留斤並不著急攻破村口用木頭搭起的柵欄,而是帶著匈奴兵憑借馬速繞著柵欄疾馳。匈奴人世代居於馬上,騎射之術天下無雙。他們用雙腿控馬,滕出兩手彎弓搭箭。雨點一般地箭支紛紛射向躲避柵欄後麵的漢人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