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山哈哈大笑,拍著卓非凡的肩膀說道:“果然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兩位都有大材,在這蘇州城裏委屈了。這裏還有兩份委任狀,你們是想到福州府做總捕頭,還是想到錦衣衛曆練曆練,當個六品的巡查使。自己挑一份填上名字便成了,當然我還是希望兩位能到錦衣衛來好些,畢竟福州府雖然油水多一點,但是我與二位一見投緣,還是希望兩位能到我手下來。”
杜遠卻一個立正,把胸脯挺得直直的,腳後跟一碰,碰出的響聲把李洪山嚇了一大跳。他大聲地開口說道:“多謝李大人好意,我讀書雖不多,不過常聽人說起過,匈奴未滅,何以成家、職下雖已年老體衰,不能去邊疆從軍。但是在這破案的緊要關頭,實在是不能就此離開,還請大人暫時收回成命,待破案之後,再讓我二人離任。”
李洪山頭上開始冒汗了。他是個高官。做了高官跟人說話就得講道理、講原則。可是這回怎麼聽這道理這原則都在杜遠那一邊、可他偏偏又需要把這家夥給調走,才方便把這樁案子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就很痛苦。
不過在這杭州府裏就數他這錦衣衛正三品指揮使的官最大,他得負責收拾手尾,以免引起朝野的震動。這是皇上的意思,當然他也打了一點點小算盤。
所以他隻能繼續跟杜遠和卓非凡推心至腹:我說老杜啊,我說小卓啊,這到哪不是為朝庭做貢獻呢?朝庭公差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就得往哪裏搬。再說這案子已經破得七七八八了,缺了你們倆照樣能夠抓住幕後原凶。
可是耐不住杜遠就是咬定青山不放鬆,口口聲聲地說他就是蘇州城裏一顆小小草,隻要能為蘇州城的綠化做上哪怕小小的一點貢獻他都義不容辭鞠躬盡粹死而後已,何況在案子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就離開一起戰鬥一起學習一起工作的戰友們他就是個逃兵,而逃兵是丟人的杜遠他不願意丟這個人。
李洪山就發了火,接連摔了七八個茶杯說你以為你個小小的捕頭算是什麼玩意什麼東西,你以為沒有你案子就破不了沒有你朝庭就沒別的能人?朝庭把你調走是正常的工作安排如果都象你這麼違抗朝庭命令那朝庭還有什麼威信,還虧你是個捕頭主管一縣的治安工作看起來你別說做總捕頭就是做個捕頭你也是很不趁職的。
杜遠於是就不說話,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自己的悲憤心情,委屈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就是強忍著不讓它流下來。十足一個被冤屈的忠臣義士模樣。
卓非凡也很配合,適時地垂下頭,一雙手掌使勁握緊,捏得啪啪地作響。
李洪山的心裏也不太好受,畢竟他是要把兩個忠於職守的好公差好捕頭給調開好方便他包庇罪犯,這是他從沒做過的事,以清廉忠正自許的他心腸一下子就軟了,實在是不好再對這兩個人斥罵下去,所以隻好揮揮手說道:“你們倆先回去考慮考慮再跟我回話吧。”
話一說出口李洪山就後悔了。他仔細研究過這兩人在蘇州城的經曆,實在不敢相信這兩人是初出茅廬的公差,說不定是朝內某方勢力派來攪亂朝局的臥底。何況剛才在飯桌上一席對話,顯示出這兩人都不是等閑之輩,又怎麼會被他一句要調走的命令激動成這個樣子。
想通了此處,李洪山看著杜遠和卓非凡的眼神裏便帶上了玩味的神色。
待出了大門,卓非凡才不解地問杜遠:“拿著一筆錢遠離是非,這不是你一向的希望麼?為何這次非要留下來不可。”
杜遠苦笑道:“那時候我無牽無掛,身邊隻有你一個朋友,隻要你不多事,我又何苦給自己沒事找事。可是現在若冰已經深陷在了這件案子裏麵。她這個人脾氣又倔,萬一她非要追查下去那不是危險得很。我隻能留下來幫她了。”
杜遠沒有勸卓非凡先走,因為他知道勸也勸不走他,而且有卓非凡在這裏,他還能多一個商量的對象。
卓非凡低頭沉思一會,又問道:“咱們留在這兒可危險得很,說不定那李洪山或是別的什麼人便會對咱們下手,你可想到什麼解決辦法。”
杜遠歎了口氣:“先隨我去辦一件大事吧,這事若處理好了,咱們這回也就過關了,若是處理不好,咱們也隻能帶著若冰跑路了。好在是賺了點錢,就算是做不了公差好歹也能投點資做個個體戶。”
卓非凡鄙視地看了杜遠一眼,反唇譏道:“真沒出息,憑咱倆的能耐,怎麼也得混成個資本家才馬馬虎虎算過得去吧。”